郑韬虽是将门虎子,面对宇文雕兄弟俩联手夹击,到底难以招架。眼见着手下一万兵士被羌奴人包围,四方还在源源不断涌来更多敌军,心中又恨又急,左支右绌。
该死,该死,该死!
这群歹毒的羌奴人,竟故意设套!
如今光场上的羌奴人就起码三万,还有更多敌军涌来,殿下的援军若不快快前来,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哈哈,郑韬,你还盼着你那好兄弟来救你呢?”宇文雕挥刀劈来,杀机迸裂:“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你们一伙,全都死定了!”
“你放屁!殿下智勇无双,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宇文莽大笑三声:“那你就等着瞧,是他厉害,还是我们的毒厉害!”
“你什么意思!”郑韬心神俱震:“什么毒?你们又给谁下了毒?”
交战半月以来,这群羌奴人下毒之技,他可是多次领教过。云老太爷先前赢不过他们,部分也是因为他们不知何处得来的各种奇毒诡药。
他们不会给殿下的援军下了毒吧?!
却就在他神思震荡的一瞬间,宇文莽抓住破绽,一刀砍来。
郑韬回过神,却已经避之不及,那半人长的大刀溅着鲜血,照着脑门劈砍而下!
“不——”
就在生死瞬间,一杆长枪挟风抡过来,赵与衿一声厉喝:“住手!”
刀枪在空中相撞,声如惊雷,生生将郑韬从刀口救下!
“赵与衿!”郑韬激越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宇文莽人如其名,可是这大漠上仅次于宇文雕的勇士!她这样硬生生接了他一刀,只怕半条手臂都废了吧!
她竟这样豁出性命救了他...
瞧见她眉间极力的隐忍,他心中油煎火燎,冲上去提刀就替下她:“赵与衿,你快回去,今天这回可不是小打小闹,这可是要命的!”
“姑奶奶我不来,你现在都死了!”赵与衿换了只手抡枪跟上,没好气地骂:“什么要命,要什么命,再胡咧咧回去缝了你的嘴!”
“我们要能回去,别说缝嘴,你要我的命都行!”郑韬边战边吼:“快滚回去,你睁眼看看周围有多少羌奴人,你想死吗!”
“郑韬,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赵与衿破口大骂:“老娘不想死,老娘要打赢这场仗,然后把你打成死狗!你再说三扯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娘说到做到,一定把你揍成猪头!”
郑韬又急又气,正想再说什么,只见宇文莽眼中光芒一迸,振臂高呼:“哟,这竟是个姑娘家,还是郑将军的女人!”
“兄弟们冲啊,谁抢到她,赏骏马千匹!”
羌奴人顿时都红了眼,不要命地向赵与衿冲去。
“宇文莽!你无耻!”
郑韬气得眼中喷血,挺身挡在赵与衿面前,奈何双拳难敌众手,终究眼睁睁看着赵与衿寡不敌众,被无数只脏手拖了过去!
“宇!文!莽!”男子嘶吼声撕心裂肺:“我杀了你!你给我放开她!放开她!”
赵与衿在人海里拼死挣扎,郑韬目睹此情此景,目眦尽裂,赤红着眼杀过去,连四面八方砍来的刀枪也顾不得了。
从前他和赵与衿一贯只是互相打闹,就连这次带兵作战,他想的也是和她争强斗勇。
他习惯了她的拳脚,她的喧闹声叽叽喳喳充斥在他生活里,就像空气和水一样理所当然。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空气和水被别人掳去!
“赵与衿!赵与衿啊!”
就在此时,地面轰隆隆马蹄声响,一道玄色身影冲破刀海,电闪般飞过来,顷刻间血花飞溅,羌奴人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扑通扑通一个个倒下去。
“郑韬!挺住!”
“太子殿下!”
郑韬的呼喊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万分,几乎是哭着扑上去,用颤抖的臂膀将赵与衿搂入怀中:“赵与衿...你没事吧?太好了,太好了...”
赵与衿脸上糊满鲜血,浑身被血汗浸透,发丝乱得像一蓬杂草,被同样汗臭的男子死死抱着,整个人都发了愣。
“郑韬,你...做什么?”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滚落,郑韬吭哧吭哧边喘边哭,哭得像个孩子:“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万幸,万幸,万幸,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萧珩一拳砸在他背上:“杀人!”
郑韬这才一个激灵醒转,抹着泪挥刀冲上去:“宇文莽你这个狗贼龟孙子,我杀了你!”
大队梁军呐喊着洪水般杀过来,包围圈中的梁军顿时压力大减,羌奴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局势须臾逆转。
宇文莽和宇文雕脸都绿了:“萧珩——你们不是中了毒吗——”
他们早就令内应给大梁援军下了毒,这些人怎么还有力气厮杀?!
萧珩冷笑着飞身跃来,宇文莽二人的亲卫连忙提刀格挡,几个呼吸间又倒下数人。
“宇文雕,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羌奴人会使计吧?”
宇文雕跳起来,像头暴怒的狮子:“狗鳖孙,你以为我会怕你?你有兵孤也有兵,今天谁胜谁负还未必呢!”
大梁就算来了援军又如何,萧珩有四万人,他们可是布置了六万!就算拼真刀实枪,他们也不会输!
萧珩却轻笑一声,打了个手势。
宇文雕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身后气浪一卷,那粮仓轰地着了火!
原本郑韬只带了一万突袭兵,羌奴人多势众,将粮仓守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放火。
可萧珩援军一来,军心一乱,这防守线不知何时就被冲破了!
羌奴人见粮仓着火,个个心慌,哪里顾得上和梁军斗,纷纷拔腿去取沙救火。
可他们救火,梁军就在后面趁机砍人,他们回头迎战,粮仓火势却又越烧越旺。
进退两难,急得羌奴人好似笼中困兽,很快伤亡将士成片成片倒下来,哭喊声震天。
“该死的,杀千刀的,萧珩你这个奸诈无耻的王八孙子!”
宇文莽和宇文雕肺都气炸了,无论如何发号施令也无法挽回败局。欲要撤兵,又不甘心放弃粮食,待要再战,又怕全军覆没,气得只恨不能撕烂萧珩优雅的嘴脸。
“萧珩,你以为现在一时压倒我们就赢了吗?”
宇文莽厉声暴喝:“这里离我军大营可不远,父王手中精兵四十万,你识相的就现在撤兵,否则,你就等死吧!”
萧珩嗤笑一声:“宇文莽啊宇文莽,怪道你什么都争不过宇文雕,你可真是个猪脑壳。等你父王赶来,那时我军早已撤离,粮草也烧光了,你拿什么和孤斗?”
“你!你!”宇文莽急怒攻心:“萧珩!你休要攀三扯四!撤退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但凡是个男人你就别走!”
“宇文莽!只会耍嘴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但凡是个男人,你现在就上来和孤决斗,你敢吗?”
宇文莽气得心智全失,推开亲卫提枪直直冲过来:“好,爷今天就杀了你!”
萧珩轻巧避过他攻势,剑如游龙,不到三十回合就一剑挑飞他的枪,一个窝心脚将他踢回梁军地盘:“绑了!”
宇文莽喷出一口鲜血,眨眼就被郑韬和赵与衿捆成了粽子。
“萧珩!”宇文雕怒骂:“放了我二兄!”
他纵再厌恨这个二王兄,到底今天这一计是自己出的,若因此导致二王兄被俘,父王只会更厌弃自己!
萧珩却答得十足漫不经心:“不放。”
剑如霜飞,信手挥来流光如电,游刃有余,起落间便又是一道道血线破空。
宇文雕气红了眼,忽听脚底地面微微震动,双目大亮。
哈,父王的大军要来了!这个该死的萧珩就等死吧!
萧珩却好似听到他在想什么,撩起眼瞧了瞧已经烧得七零八落的粮仓,鸣金收兵:“撤退!”
“是!”梁军齐声高喊。
宇文雕怒不可遏:“萧珩,你给我站住!”
萧珩足尖一点,人已在数丈之外:“我偏不,你来追我啊!”
“啊——萧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