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妄球杆抵着地面,眸底笑意狡黠,一开口玩味十足:“这倒是说了句实话。”
时念懂他的一语双关,没有接茬,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
女郎把球重新摆好。
“赌点不一样的。”肖妄视线飘向一旁。
林律:“比如呢?”
“比如,你的命。”肖妄压着背轻飘飘的一句话,精准有力的推动球杆。
随着桌球滚动入袋的声音,时念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怔在座位上。
林律作为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语气淡淡的问:“那我是不是也该换个赌注?”
肖妄视线看着桌面,语气慵懒:“要什么?”
林律停顿的几秒似在深思熟虑,忽地:“就时小姐好了。”
肖妄掀起眼皮,随后看向时念。
低磁的嗓音带着笑:“你愿意吗?”
时念大脑短路,他们的用意没一个是自己能猜到的。
对上他漆黑的眸,挤出来一句:“你开心就好。”
肖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注意力重新落到球上,指尖捏着壳粉擦着球杆杆头,又问:“想我赢吗?”
时念不是没听到他们的赌注,如果赢了,他那句要林律的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输了,林律那句要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回答还算快。
“想。”
肖妄指尖顿下,对于答案没有回应,只是把壳粉放到一旁,压低身子贴近球桌,这个角度只留给时念一个侧颜,球桌正上方打下的光映在轮廓上更加惑人。
杆杆进洞——
时念刚打过一把,稍微了解一点,如果最后一颗黑球进洞,他就赢了。
有些紧张林律的处境。
可惜还没来得及跟他有个眼神交流,最后的黑球应声进洞。
“你赢了。”林律放下球杆,一局下来都没有碰球的机会。
时念视线只敢停留在肖妄身上,那副胜利者的姿态,骄傲又放纵。
“你输了。”肖妄唇角带着弧度,说的轻松并没有其他的行为。
林律只是点了下头,语气平静:“我这条命你想什么时候拿去?”
时念呼吸滞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在听的是什么。
肖妄几步到时念面前,似是炫耀的冲她挑了下眉梢,指尖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转头心情不错的丢了个笑脸过去。
“不急,先留着。”
这一局看似没有任何输赢,实则暗流涌动。
肖妄留下一张百万支票在球桌边:“愿赌服输。”
话落,一个男人持刀从保镖站位的缝隙冲进去。
“把钱给我!”
近乎疯魔的男人急急的吼出声,满是血丝的眼里只有那张支票。
时念蹙着眉头,疼。
刀刃已经划破她侧颈皮肤,渗出一条血线。
真倒霉,坐着都能摊上事。
男人握刀的手在颤抖,站在椅子后方一手死死按着时念的肩头,劫持着人,再次嘶吼:“快点!钱给我!”
保镖都背手摸上腰间。
“谁敢动!我就先杀了她!”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嘶-”时念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官挤在一起。
带着温热的血液顺着刀刃的位置滑到锁骨。
林律一向无波的脸上多出担忧,脚底下意识向前挪了一步。
“找死。”肖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深邃浓郁的眸里透着寒意,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别过来!你不想她死就站在原地别动!把钱拿给我!”
看着肖妄逼近的身形,那注视太过渗人,男人近乎崩溃,自己只是想让家里日子过的好一点,结果被最好的朋友骗过来身背数债,今天又把最后的一点都输了,他不甘心!
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去死!”
死亡的恐惧让时念已经没有勇气再睁着眼看肖妄靠近,紧闭双眸。
听到对方决定鱼死网破充满绝望的声音,呼吸也跟着停止。
“起来。”
低醇的嗓音从头顶垂直传下来,拉回时念飘远的思绪。
睁眼,光线再次照进瞳孔,眼前是黑色衬衫和皮质腰带,一滴滚烫滴到白色的长裙上。
视线顺着向上。
“起来。”
同一句话肖妄说了两次。
时念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劫后余生眼眶瞬间湿润。
有些腿软的扶着沙发座椅的扶手起身,躲到他身后,这才看清局势。
肖妄一手扼住男人的喉咙,一手手掌抱住了刀身,正在不断向下滴血,鲜红染的那只白皙的手看起来更加诡谲野性。
刀尖沾了血,他是直接用掌心刺进刀身,挡下了对她的伤害。
“肖爷……”
肖妄强势夺过刀,面色冷沉却挂着笑:“这条胳膊,别要了。”
说着动作快的时念都没看清,男人的手腕和肩头就以一种不合人体常理的角度扭曲着。
惨叫声比刚才的嘶吼还要大。
“饶…饶命,我就是想要钱,不是真的要害人!”
男人刚从窒息中缓过来就经历着断骨的疼痛,比起没钱,实打实落在身上的痛和面临死亡,他还是慌了。
肖妄下手狠戾毒辣又不致死。
比他一开始还像个疯子,真的是以折磨人为乐。
“别看。”林律不知何时到她身后,小声的提醒一句。
时念这才反应过来背过身,就听后面凄惨的求饶声愈发的虚弱带着哀求的哭腔。
光听着就让人胆寒。
都快忘了这位爷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主了。
重重的咽了下口水,身后即是炼狱。
不知多久,男人被折磨的没了气。
时念余光扫到男人被保镖提着一条腿拖出去,皱着眉头撇开脸,不敢看。
伤口突然刺痛的缩了下脖子。
“肖爷……”可能还没缓过神,时念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嗓音带着点颤,向后倾了倾身子躲开他的手。
肖妄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惧意,沾了血的手在她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横着的血痕。
气息轻吐:“小没良心的。”
时念注意到他的手,才想到他刚才为自己做了什么。
双手捧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看向掌心,伤口深的触目惊心。
好看的眉头再次拧紧,有丝心疼的仰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