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覆盖得七七八八了，天亮前就能完工。”秦岭看着屏幕上白膜扩大的轨迹道，“这白膜果然厉害，结实无比，在各种极端环境下都能保持形态不变，最重要的是它与保护膜贴合紧密，兼容性极强。”
“被选择的东西总是无可替代的。”陌幻风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又像是话里有话的感叹。
他转头看向秦岭继续道：“对了，你之前说封落体内有股忽冷忽热的力量交织着，这股力量是什么？有来源吗？”
之前他一直关注着那小女人何时能醒，现在这件心事了去，他才想着追问秦岭自己心头压抑已久的问题。
秦岭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股藏在情绪里的狠劲，算是情绪波动的一种外在表现，是冲破束缚，由情绪而带动起的力量，这力量浓浓的，热热的驱人前进，不过与她本身的滞后退缩完全相反。”
说着秦岭微微皱眉，“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超乎常人的情绪爆破，可能只是她危难时发挥的潜能，不必多想，这种特定场景下的潜能对生活影响不大。”
对此，陌幻风有些不大认同，毕竟当时他可是亲眼看到她踩着风过来的，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潜能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过他也仅在猜疑，所以也没将想法说出，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秦岭一眼，“你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盯着就好了。”
秦岭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不用，这几天接连的熬夜也都习惯了，况且等这事情解决了，有的是时间休息，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夜很深，很静，冷冷清清的，沉人心思，启人口语。
其实这保护膜交融闭合的整个过程都有机器看守检测，一旦偏离预定轨迹，机器就会及时报警通知。
陌幻风面无波澜：“秦岭，这么多年，谢谢你。”
秦岭的眼神一晃，沉默了一会儿，“干嘛突然说这个？”
说着，他燃起一支烟，小小地吸了一口，看了眼一旁镇静如常的男人。
陌幻风也转过头，似有似无地勾起嘴角看了他一眼，很快便重新转向屏幕。
“不知不觉，跟你还有折言、折音认识也好多年了，渐渐地也都离不开你们了。”
“是啊，一开始我一直在角落偷偷看你们玩，后来还是你发现了我，邀请我加入你们的。”秦岭说着微微低下头，眸底隐隐有水光波转着，他收起情绪，深深吸了一口烟。
“厉害啊秦岭，这么遥远的事情也就你还记得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只是三五岁的小不点吧。”陌幻风的情绪本来有些低沉，却被秦岭的记忆力所震惊。
“四岁，当时我总是躲在树后面，石头后面，或是草堆里看着其他小朋友玩，有时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也嫌我粗笨碍事，让我离开。”
秦岭说着停了停，快速眨了下眼睛，再自然地接上一口烟，继续道：“直到那天，我还是跟往常一样躲在石头后面，看着你们在草地上抓蛐蛐，没想到你跟着跳起的蛐蛐发现了我，我的心很慌，以为你也会将我赶走，可你居然开口问我的名字，然后邀请我跟你们一起玩，你一定想不到当时我有多兴奋，多高兴。”
陌幻风拍了拍他的肩：“四岁的事情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对这，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只知道你从小就寡言少语，不似折音那般嬉皮笑脸的，好坏情绪都挂在脸上，你就总是一副阴沉模样，让人猜不透心思，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意愿，我也只能凭感觉估摸着给你分配些事情。”
“不必特别在意我，真的，也不用那么为难，只要你觉得我能做的，我都会尽量去做。”秦岭侧头看着他，语调急促起来，竟有些激动，但也只是比他平常的沉冷上扬了几分。
“我的话没有折言那样婉转，直来直往的也容易刺伤你们，你有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不必纠结太多。”陌幻风平淡道。
“也不会，我最喜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对于其他……我无关紧要。”秦岭说着低下头猛吸了一口烟。
“每次遇事你总是挺在最前面，认识你，我很幸运，不然我怕是要一个人一直孤寂下去了。”
秦岭平时总是藏掩着自己，这次借着夜色倒是表露了些自己的想法。
“你在总能让我特别安心，”陌幻风说着又看了他一眼，“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次事情之后又打算宅在房里研究医学吗？”
“先处理一下商场的事情吧，环境变化那么大，又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积攒了不少。”
“你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也不想着抽空找个女朋友。”
“一个人惯了，冷不丁地再掺进来一个，还真感觉怪怪的。”烟尽，秦岭将它掐了掐，便随手将它扔在垃圾桶里，任它熔解消失……
“这点你还真该跟折音多聊聊，我看他这换女朋友快得很，没有半点犹豫拖拉。”
陌幻风说着对上了秦岭的眼，看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眸，他眼下的卧蚕隐隐浮起，继续说道：“下次我还真得让他帮你挑挑，好好物色物色。”
“可以试试，不过应该很少有喜欢我这种不爱言语的人吧。”秦岭表情幅度很淡，看不出喜怒。
“下次再聊吧，封落找我，先走了。”陌幻风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意外接到封落电话，他抛下一句话便不见人影了。
…
陌幻风一阵风似的回到房里，月光下，看着床上微微隆起的分割明暗的被子，他暗笑着蹑手蹑脚地钻入被窝。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他一点点靠近那片温暖，柔声问着。
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封落忽地翻过身就要往他怀里贴。
“咳咳……”
“咳咳……”
她习惯性地大口吸取他的清冽沁香，却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她咳嗽着，下意识地将他往外推了推。
她用手扇着鼻子，背过身去，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嫌弃道：“陌幻风，大晚上的不睡觉，居然跑去外面抽烟，走开走开，赶紧带着你身上的臭味离开。”
陌幻风本想解释什么，可看着她这难受的样子，他眉头一皱，立马将房里气味驱散后便消失了。
封落鼓着脸，侧着身，也没顾上他，只在心里咒骂着……
死陌幻风，亏她还被噩梦惊醒，怕与他再次分离，没想到他居然偷偷跑外面抽上烟了，真是可恶，这不是存心要熏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