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落又是一阵咳嗽,比上次持续的时间还长,还难受,几乎要锁了她的喉,让她彻底窒息。
终于,她将梗在嗓子里的血吐了出来,她也不再咳嗽,可就像是打通了关卡般,这血直直地往外冒着,一发不可收拾。
“不好……”秦岭拧着眉匆忙站起探查情况。
知道这次药效时间短,可也没想到会这么短,才过了半个小时啊,才半个小时……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还是赶紧用我的蛛网吧,你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到时候你就是想救,也有心无力了。”鬼网声音疲软,语气却是急躁,他强撑着身子催促着,“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特殊蛛网极难收集,要真等陌幻风,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这次才熬了半个小时,就算是再服一次药,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只会徒增更多的痛苦。
陌幻风啊……
秦岭低着头闭着眼踌躇着。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好吧,希望你老实一点,别想着动什么手脚,我已经将引石制作完成。”秦岭抬眼冷冷地看着他,眸底流露着丝丝杀气,淡漠着又步步紧逼,难掩威胁,“我不愿伤人。”
“我知道。”
话落,鬼网掌心向下一拍地面后猛地起身,他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晃身子,随后利索地将口袋里的团状蛛网抽成丝,用力往空中一挥,不偏不倚地固定在封落的四周,再将蛛网粘上秦岭早就准备好的摊在桌上的各种草药,他的动作熟练又轻柔,将封落一圈一圈地包裹着……
但没多久,鬼网的身子就开始发颤,蛛网也没之前那般有序。
秦岭察觉到不对,赶紧上前,可他才刚一搭上鬼网的手,就震惊睁大了眼睛。
原来鬼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就像是遭遇银针的洗礼般,密密麻麻的全是细小的窟窿。
他来不及思索鬼网的遭遇,立马给鬼网服下药丸,暂时稳住他的心脉。
一切又继续顺利地进行着……
几分钟后,鬼网手中的团状蛛网用尽,而封落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原本厚厚的透明网线此刻也变得白蒙蒙的一片,形状如蚕蛹一般。
秦岭认真地在封落身边检查着,确保所有操作准确无误后他才放下心来。
他长呼一口气回过头,只见鬼网彻底瘫软在地上,如死鱼般张嘴呼着大气,身体冒着虚汗微微颤抖着。
他脸色一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立马在隔壁的研究室里配了些药水,浇在鬼网身上,粗略地帮他堵上了身体上的细洞,缓解了他的痛苦。
“到底发生……”
秦岭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陌幻风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秦岭,快……”
下一秒,陌幻风便出现在屋里,他看着床上被蛛网缠绕得动弹不了半分的小女人,他怒火中烧,来不及等秦岭解释,就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脸上,“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别靠近封落吗?”
折言折音刚刚赶到就看到陌幻风皱紧眉头,抑制不住的火气从眼里喷溅而出,一只手死死地扼着秦岭的脖颈,将他禁锢在墙角,另一只手悬起在空中。
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忙上前阻止,可他们才刚圈着陌幻风的身子,就被他的一股惊人力量甩在地上,此刻怕是谁也抵不过他这如海啸般的巨大能量。
他将头凑近秦岭,气息浓烈,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残忍,无形中划出一片不容人侵近的禁地。
秦岭被他压制着喘不上气,憋红着脸,本能地挣扎着,眼看他举起的拳头要再次落下……
“幻风……”
隔着严密的蛛丝,封落的声音昏昏沉沉含含糊糊的,却清楚地回荡在陌幻风的耳里,他的愤怒转瞬即逝,目光转淡变柔,他倏地松开了手,坐在床边,俯下身靠近她:“落落别怕,我在这儿。”
随后,他直起身子,眼神依旧落在床上,平静道:“你们都出去吧。”
折音向他跨出半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折言拦了下来。
折言再递给秦岭一个眼神,正要把鬼网抬出去时,瘫在地上的人却不见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走出了房门,现在困扰他们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无心再去管一个鬼网。
房间很快安静了下来。
陌幻风呆呆地僵在椅子上。
但愿鬼网这次没搞什么花心思,要是封落有个好歹,他绝对让他以命相抵。
就在昨天,这小女人还欣喜地穿上了他亲手制作的护衣,那个时候,他还自鸣得意地稍稍放下了心,现在她就躺在这里生死未卜,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狂妄自大,可笑至极。
要是那天晚上他没有继续睡去,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都怪自己睡得太沉了,连她什么时候起床了都不知道。
陌幻风看着床上被蛛网层层围圈住的小女人,他的心不由得发颤着,他知道她最讨厌这些黏糊糊的东西,平时连一只小蜘蛛都不敢碰,如今却被包裹成这样,如此亲密接触,真不知她醒了会难受成什么样子,只是现在没有抗拒,一副恬静模样。
突然,记忆回流。
他想起她曾在观测站做的梦,她说她被困住了,周围都是白色,她说有声音告诉她自己不要她了。
现在的情况跟她当时所说还真有些许的相似,她被白茫茫的粘了药水的蛛网禁锢着,只是这次他绝不离开她半步,绝不……
…
………
洞内。
鬼网随意地躺在地上,刚才经过秦岭药水的治疗,他感觉身体的疼痛好了很多,只是依旧很是疲惫。
经过这次的一番大折腾,他受到的伤一点也不比封落轻,只是他的恢复力稍好一些,不过现在少了蛛网的包裹蓄能,他的恢复之路怕是道阻且长了。
“鬼网……”
“鬼网……”
他正要睡去,却被这恼人的杂音唤醒……
“主人。”他吃力地挺起身子,背靠在洞壁上,他的声音微弱,语调却是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