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小小地发泄一下,略作惩罚,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投入了陌幻风怀里,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把她推向了他。
情绪化地出手,然后换来了自己难以接受的结局,他还真是不会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垂着头转过身便消失回了洞里。
他颓丧地坐在石头上,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可越是整理越是杂乱。
他见不到其他任何人靠近封落,尤其是陌幻风,他就是不服,就是不准。
或许他也应该跟她成为朋友,可能这样自己的心就能静下来了。
对,这样的话,也不用总偷偷摸摸地躲着看,情绪也不会大起大落了。
他的眼神聚在一起,目光灼灼,似要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他就不相信他陌幻风能做到的事情,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可他好像从小就缺少与人交际的能力,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她会喜欢什么呢?
对了,她好像喜欢花瓣,没准儿还会喜欢树叶?石头?
鬼网的脑海中浮现着她在落树底下像个蝴蝶般翩翩起舞的画面,他用自己的样子将陌幻风替换。
此刻,他陷入了幻想。
他闭着眼,嘴角扬起舒心的微笑。
说干就干。
由于他这方面的经验缺失严重,他不敢轻举妄动,必须得有一个万全的计划和准备,最好步骤精确到每个时间点的每个动作。
怀揣着美好,他开始行动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每天早晨,阳光刚穿过树缝照进洞里落在他眼上,他就像受惊了一般,抛下未完的梦境,坐起身来。
他先整理着隔天收集好的花瓣和树叶,编码排序……
他的动作顺畅,没有一点儿多余步骤,一切都如他脑中预演的一般在他的掌控之下稳稳地进行着。
忙忙碌碌……
忙忙碌碌……
他的生活第一次那么充实,就连下午封存花瓣和树叶的等待时间,他都觉得美妙无比。
他采遍这附近所有种类的花和叶,途中顺带着收集那些有意思的怪石头,他的心里欢喜着,期待着,被这向上的暖流包围着,其他的一切的感官都麻木了。
只要是新奇的花,不管它开在悬崖峭壁上,还是落在湍急河流里,他都会想尽办法一一拿下。
快了,快了……
再过两天就大功告成了。
可越是逼近尾声,他的心里就越是紧张,慌慌的,很是不安。
自从认识封落后,他的那些封闭在小黑屋里的情感便纷纷跑了出来,让他应接不暇,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也好似加了些不明的佐料,酸甜苦辣再不能自控。
乱糟糟的心情一直牵绊着他,围困着他,让他逃无可逃。
那天,他整个人焦躁着在洞里不自主地来回踱步,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他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他蹲下小心整理着自己这么多天的成果,他好像特别享受这种收集游戏,就像他喜欢收集蛛丝一样,随着时间而累成,时光虽逝,而其上承载的东西留下了。
他拿起其中的一片花瓣发着呆,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弯起,傻乎乎地偷着乐,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慢慢暗淡下来,无缘由地陷入了忧伤。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愤愤地举起酒瓶子,仰起头。
“咕噜咕噜……”
他就这么一股脑儿地将这液体灌入,很快瓶空,他感觉步子轻快了许多,可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他又拿起一瓶,喝了几口后,身子往下沉了沉,一点点的晕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四起的情绪,又不足以伤人理智。
他有些满意地放下了酒瓶,带着备好的包袱便出了门。
……
一切准备妥当。
鬼网在小山坡上找到了那人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动不动地愣了几秒钟,他的心里慌乱地欢喜着。
他深呼吸后按计划将编号为首的花瓣随着蛛丝放出,就这么在空中飘飘荡荡的,看似随意,其实尽在掌控。
这花瓣像是鱼饵一般引诱着猎物……
很快,鱼上钩了。
封落发愣着,她本想跟着陌幻风的,奈何他们速度实在太快,一会儿的时间,她就迷路了,只能站在原地茫然地等待着。
忽地,一片落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奇怪,这儿离落树那么远,这花瓣是怎么乘风破浪跑过来的?
难道……这附近还有一颗落树?
不可能啊!
陌幻风明明告诉过她,这里只有一颗落树……
她心里疑惑着,摊开右手想将它接住,可它却转着圈地从她掌心逃走了,速度也不快,就这么勾起了她想占有的欲望,她的双脚不受控地追了上去。
她小跑着,偶尔停停走走,这花瓣也随着她的脚步忽快忽慢,可就是不停下来,这看似近实则远的距离不断撩拨着她的胜负心,惹得她的心里痒痒的。
突然,它钻入了前面的烟囱小洞,封落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这地方像是一口深井,周围密封着,只留下一小洞,仅限一人出入,暖暖的光从上空倾泻而下,给这幽闭环境添了几分生机。
它的外墙有些剥落,看上去略显破旧,里面却很是干净整洁,就连脚下叠放的怪异石头都反着光,不沾一点尘埃。
这落花到了这儿便像失了力一般缓缓坠下,稳稳地停在了她的手上。
与此同时,地上出现一晃动的影子,她抬起头,只见一黑色方块翻转着悠悠落下,慢慢显出它本身的颜色向她靠近。
原来又是一片花瓣……
她还来不及仔细观察这似枫叶的花瓣,头上的光线瞬间暗了大半,而且不停波动变换着。
“哗哗哗”的摩擦声回荡在她耳边……
空空的,幽幽的。
一时间,纷繁的花瓣和叶子从上空落下,却又像是设计好了一般,在快要触到她时,绕开她旋转而下。
她欣喜地张开双臂,感受着这意外惊喜。
洞外,鬼网有序布置着,暗中观察着。
这光落在那纤弱的人儿身上,也好似打在他的心里,给他内心幽暗的一角提了丝亮度,驱散一片死寂。
他的心底浮起暖意,下意识地想要靠近那美好,他的身子未动,影子却先他而行……
“是谁?陌幻风?”封落余光中看到洞口拉长的身影,她愣了愣,敛起表情,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