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怎么样了？”秦岭神经一紧，看向陌幻风，赶着话问道。
“不碍事，再过个一两天就能恢复。”陌幻风对上他的眼，面色无波，淡然道。
折音的视线扫过秦岭，落在折言身上，须臾又看回鬼网，刚才的问题似有了答案，他没再追问。
“这家伙也真是的，酒量差还喝。”他吐槽一句。
“骗人……”
鬼网嘴巴张合着，喃喃自语些什么，可他鼻息很重，声音含糊不清。
折言：“他在说什么？”
折音憋着气将耳朵凑近了鬼网，“好像在说……在说什么……什么骗人？”
折言低声重复着：“骗人……”
陌幻风垂下眼。
“鬼网，鬼网，快醒醒，快醒醒……”折音肩上酸麻着，他开始烦躁。
“吵死了，吵死了，我让你别管我。”鬼网大喝一声，接着他含泪苦笑着，“醒？我现在醒了，如你所愿了吧。”
折音生气道：“这人……这人挨我这儿睡觉居然还发脾气，梦里说醒了，真是喝糊涂了，鬼网，鬼网，快起开，起开啊……”
折言：“算了，折音，就让他睡吧，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点渊要紧。”
折音垂丧下来，不再挣扎，“你们说这点渊的封印也不怎么样啊，居然这么快就被破解了。”
“就是冰冷的机器都会衍生出程序难以更改的情感，更何况是那些扎根在心上，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东西呢！”陌幻风说着眸色一狠，“不过……”
秦岭接上他的话：“不过也是因为点渊低估了情感的力量，没有将它摘除干净，春风吹又生。”
“是。”陌幻风对上他凝重的目光。
“那……那要是给摘除干净了呢？”折音面色一沉，语调随之低了几分，“会彻底沦为它的傀儡吗？”
他们面面相觑，无人再应。
…
……
第二天。
清晨。
鬼网昨晚说着醉话，半梦半醒的小动作不断，不知何时，竟滚到地上睡去了。
“嘀嗒，嘀嗒……”
洞顶凝结的露水恰巧滴在他的额上，凉意浸身，他睁开昏昏沉沉的眼，坐起，看了看角落横倒着的空酒瓶子，目光在一旁熟睡的四人身上匆匆掠过，最后定在了洞口朦朦胧胧的天色上。
这天又亮了。
他站起身，刚要离开，耳边传来一沙哑的声音。
“鬼网，替我守护好她。”
陌幻风说完抬眼看向他。
鬼网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连上他的视线。
只见他的眸色极深，情绪繁复，堆叠为黑，让他探不到底，但有一点他知道，他知道他现在在求他，为了封落。
他本应该高兴，却似有石头压在胸口，让他的心情沉重着。
时间流逝，悄无声息。
良久。
“好。”鬼网答应。
“鬼网……”
“鬼网……”
“鬼网……”
就在这时，天空飘来浑厚刺耳的呼唤，其余三人陆陆续续地醒了。
“主……主人。”鬼网情绪藏起，对着面前忽而显现的黑烟，毕恭毕敬道，“有何指示？”
“昨天早上你的表现不错，果然没了糟粕情感的你力量增强了不少，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狠劲，今天继续。”
“是，主人。”鬼网弓着身子，退后几步便消失了。
点渊转向被蛛丝捆绑的四人，上上下下，一一打量着，他哼笑一声，“让我想想，我等会要变幻成你们之间谁的样子呢？”
“点渊，你少得意，你……”折音看不惯它的嚣张气焰，他扯着嗓子，怒道，“等我们找到了透明羽毛，看你怎么跪地求饶？”
“透明羽毛？那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你不会还真相信了吧？哈哈哈……哈哈……不如……就你吧。”
话音刚落，那团黑烟颜色一改，变成了折音的模样。
折音：“你……你……”
“一群手下败将，哈哈哈……哈哈……”点渊表情不屑，大笑着扬长而去。
折言：“陌幻风，你觉得它有没有发现鬼网的异常？”
陌幻风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出意外，它知道。”
“啊？我刚可没说漏嘴，把他的情况暴露了。”折音震惊，转而看向秦岭，“秦岭，你觉得呢？”
秦岭表情阴冷如常：“嗯。”
“那……那为什么……”折音说着沮丧下来，叹了口气，“封落啊封落，可怎么办呢！”
…
餐桌上。
封落吃着机器人送来的早点，种类繁多，可她却如吞针般难以下咽。
陌幻风人虽不在，但程序设定严谨，不会少了她一餐，让她忍饥挨饿，只是这些都是外面点的，味道粗糙了些，与他的手艺相差甚远。
忽地，她喝咖啡的手一顿。
鬼网……
他？
下一秒，鬼网翻窗入室……
“封落……”他的情绪快速转换着，嘴角轻蔑的笑勾起，一步步走近她，“不错嘛，居然还有心情吃早饭，陌幻风不在，你的生活质量不减。”
“鬼网，你……”
封落刚想质疑他些什么，却被他抢了话。
“别以为你昨天手下留情了，我就会感谢你，难不成我会傻到再次掉入你设好的陷阱？你都不知道你骗人的手法有多拙劣，多愚蠢！”
鬼网与她隔着桌子的距离，在她对面停下，他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着将腰间的蛛丝鞭子抽出。
他语调凶狠，可眸底清泉汩汩，不掺半点儿厉色，封落知道那是他，在刚才听到他的脚步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可……他为什么……
突然，她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腐烂味道。
是点渊。
她目光一沉，心领神会。
不对，它怎么会……怎么这么快？
“封落，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陌幻风都那么赶你了，你还死赖着，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折音出现在门边，他讽笑道，“哦，对，你也是没地方可去了。”
封落循声望去，“折音，你来得正好，不过你今儿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折言和秦岭呢，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