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渐大了,苏漫有些冷。
骆梓青起身,拉起了她。
为她掸去了身上的沙子,两个人牵手回到房间里。
苏漫用了药,这会儿倒是也不难受了,身上的疹子也退下去了。
拿了换洗的浴袍,她一路走,一路脱,走到浴室门边回身看他。
骆梓青原以为可以按部就班,但其实,人生处处都是意外。
这样一个人在他眼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苏漫说,“青哥,你过来。”
骆梓青走了过来。
她说,“抬手。”
骆梓青抬起双手,交出理智。
苏漫伸手,柔软的小手,帮他脱去了短袖t恤。
她的手,温温润润,抚过他结实的腹部。
骆梓青本能地绷紧了身体,肌肉线条更是好看。
不是那种青筋暴起的肌肉块垒,而是恰到好处的线条勾勒,隐约的肌肉感,更诱惑。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肩膀特别好看,宽阔,紧实,让苏漫无比心动,只想被他拥入怀中。
苏漫倾身贴住了他,而他一阵地颤栗,又如何能不抱紧她?
没有任何阻隔,连空气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温热的肌肤,贴近彼此,和内心的潮涌,化为澎湃的海潮声。
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沙滩。
将理智带进了最深的海底,新月初升。
骆梓青的声音低沉好听,他贴着她的耳边说话,问她,“漫漫,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苏漫闭着眼,摇头道,“不仅不会后悔,我还会觉得很幸福,青哥,我想要你,一直都想要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待。
骆梓青的手,抚摸过她的的脖颈,她的背,一直往下。
浪涌随风,落在细软的沙滩,起起落落。
苏漫有些紧张,她说,“青哥,我是第一次。”
骆梓青嗯了一声说,“第一次会痛的。”
她问,“我该怎么做?”
骆梓青说,“吻我就好。”
灵与欲的交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而爱激发了人类的本能。
抚触,如浅浅的浪花,浮起白色的泡沫。
潮水拍打在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
两个人纠缠中,夏日的烟火,仿佛经久不息。
苏漫被他横抱起,他的吻,落在她柔软肌肤的每一处。
爱潮不息,化作海水,将彼此吞没。
海潮拍岸中,只听得彼此的喘息声。
苏漫说,“痛。”
风声渐歇,海潮声随着落潮,慢慢平缓了下来。
温柔的潮水,在海边反复唱诵着一首爱歌。
他的呼吸,仿佛在她耳边呢喃着,不变的情意。
而她的喘息,仿似在回应,这份人间无双的爱情。
夜里忽然的一场雨,卷起了风暴。
又忽然雨收云散,光风霁月。
骆梓青放了洗澡水,抱着苏漫去洗澡。
他问,“很痛么?”
苏漫搂着他的脖子摇头道,“青哥,我爱你,很爱你,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分开。”
骆梓青红着眼,把她抱进了浴缸里,两个人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感受水温,将彼此的爱意,变得更为绵长。
洗了澡,骆梓青用浴巾包裹住了自己最爱的女孩。
苏漫坐在化妆镜前吹头发,看着骆梓青擦身,目光缠绵。
穿着新买的丝质睡衣,手感丝滑柔软,仿佛是羽毛,在骆梓青的心上挠着痒。
两个人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苏漫的一头秀发铺开如丝缎,骆梓青穿着简单的平角裤,赤着上身,走过来的时候,苏漫有些害羞。
苏漫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堪称圆满。
那种被珍视的感觉,如醇厚的酒,让人沉醉。
但,痛还是痛的。
只是,骆梓青真的很温柔。
苏漫有些不可置信问,“你跟阮小姐没有过吗?”
骆梓青表示,“没有过,我只跟我的右手有交流,而且最近比较忙,用进废退,生疏了。”
苏漫道,“处男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太不科学。”
被质疑了能力的骆部长却道,“这么看来,他也不算一无是处。”
苏漫一阵咳嗽,最后倔强回击道,“某位小姐的确也不太行,没能成为你的秦可卿。”
骆梓青一声叹息道,“这种时候,就不能聊点别的么?”
即将分别,他们抱着对方,在离别的愁绪和不息的爱意中,相拥而眠。
次日,苏漫的身体终于稍微好些,但依然有些过敏。
而且腰很酸。
她穿着防晒衣,下水玩了会儿,又用沙子堆城堡,玩得不亦乐乎。
骆梓青冲浪,苏漫眼馋,也想冲浪。
在苏漫落水三次之后,骆梓青终于放弃了这项送命的教学。
这是他们共处的最后一夜了。
但是苏漫今天腰酸得厉害,骆梓青帮她按摩了一下,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欲望,加重她生理上的不适。
她就要走了。
流言即将带走他的女孩儿,她想去更宽广的空间里,学会搏击风浪的本领,变成更好的自己。
骆梓青听着海浪拍岸声,在黑暗中,抱着自己怀里,柔软的姑娘。
苏漫也没睡,她一动,骆梓青就拍了拍她的背。
苏漫被他抱着,声音有些沙哑,“青哥,想到后天就要分别,我有些难过。”
骆梓青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说,“我也是。”
苏漫叹息一声道,“要说我后不后悔打了那一巴掌,其实我不后悔,也不后悔选择去乡村挂职,只是我怕,想你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很漫长。我现在就已经无法想象分别了。”
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骆梓青默默将她搂在了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却再也没说话。
骆梓青的温柔,让苏漫更是难舍。
两个人拥抱着彼此,贴紧着对方。
最后,苏漫倦极了,才在骆梓青怀里,沉沉睡去。
从舟山回沪,苏漫又是晕船又是晕车,最后躺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骆梓青开车送她回家之前,先带她去医院看了看过敏,好在并不严重。
可考虑到她即将去北京,骆梓青又不放心了。
路上又去给她买了些维生素片,保健品什么的,让她带去吃。
苏漫的箱子早就装不下了,最后她拒绝自带,说等她安顿下来,再寄过去。
为苏漫送行的这一天,融媒体中心拍摄回来的照片中,最亮眼的却是骆部长。
明明大热天,他却不嫌热,穿着一身黑西装。
那西装剪裁出色,十分衬托他的身材。
而苏漫的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闪耀的戒指。
骆梓青把这张照片发在了家人的群里,并坦诚,“要向家里二位大人汇报,这位是我女朋友,可能中秋暂时不能上门了,她今日出发,去支援乡村建设了。”
裴雯莉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台州见过一面的苏漫吗?
她问:是雅韵的女儿吗?上次去台州,我见过,是不是同一个人?
骆梓青回复说:是。
裴雯莉:[撒花][撒花][撒花]
拿着手机就给周雅韵打电话道,“雅韵啊,你家宝贝女儿就是我们梓青的女朋友,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啊。”
周雅韵刚刚送了女儿走,正伤感,听了裴雯莉这话,却是笑得欢乐道,“你才知道啊。”
裴雯莉说,“噢哟,你知道怎么不早说的啦,那天我还说,两个孩子都有对象,怪可惜的,搞了半天就是他俩啊。”
周雅韵开心笑道,“是啊,我想着梓青没跟你说,我不好意思说,你家梓青啊,真是不错,你们教育得很好。”
裴雯莉道,“你们漫漫才是好,我看着就喜欢,现在好了,我们以后是亲家了,多开心的事情啊,我要跟佩佩去说一说,她介绍的对象,就是不错,你看,虽然当时没介绍成,孩子自己有缘分,就谈上了,你看看多好。”
周雅韵也高兴地说,“是啊,漫漫运气好,找了你们梓青这样的,多好啊。”
裴雯莉道,“就是去下乡,要辛苦的,去多久啊?”
周雅韵说,“去一年。”
裴雯莉心疼道,“肯定很不容易的,要让梓青陪你们多去看看她。”
周雅韵道,“梓青自己工作也忙的,没关系的。”
裴雯莉道,“那不一样,自己女朋友,他不去看,让别的男孩子去看,那不行的不行的,漫漫这个媳妇我是认定了。”
周雅韵道,“我倒也盼着漫漫早点跟梓青结婚生子,我也好省心一点。”
裴雯莉道,“对对对,以后我们两家人还能一起出去,带着孩子玩一玩,坐坐邮轮,去欧洲看看博物馆,想想就开心啊,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心里一桩大事终于是落定了。”
周雅韵道,“是啊雯莉,我们都好多年了哦,真的,想不到,挺好的。我看啊,也是你家梓青,让我们家漫漫长大了。不错,真的不错。”
两位母亲大人互相吹捧了对方孩子一番。
婚姻不仅关系到恋爱中的两个人,还牵扯到彼此的家庭。
能够有这样和睦的关系,两家人家更是希望这双小儿女,早日玉成好事。
不过,骆奇疆和苏士则的观点一致,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下,早晚都是一样的。
既然苏漫去支援乡村建设,两个家庭就共同支持她的决定,也可以让苏漫没有后顾之忧,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感受泥土的芬芳魅力,和人情的温暖善良。
苏漫坐着去北京的动车时,刷到了市纪委和区纪委公众号发布的一条消息:
原Y区商贸委事业单位负责人金德一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
苏漫看着列车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骆梓青送了苏漫,回到区政府,区纪委副书记田洪正为了金德一的事情来找他。
后面还有开除公职的手续要办,流程涉及到上会,下一步就走法律程序了。
说完了正事儿,田洪看今天骆梓青穿得跟新郎似的,笑问,“梓青部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骆梓青道,“送了女朋友去北京,她下一步要去岭中省的一个村里挂职。”
田洪意外问,“是小苏吗?她不是女孩子吗?怎么也去挂职?去挂职做什么?”
骆梓青颇有些骄傲道,“去做党建指导员,村支部书记。”
田洪啊呀一声道,“了不起,了不起。”
不过说起苏漫,田洪就道,“当时发生那些事,他们子洲书记就来跟我说,让小苏先回去,继续在区政府,只会引来过多的关注,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梓青部长,小苏的确很好,那人也该打,但地方不对,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套个麻袋不行吗?还能打重一点。”
骆梓青摸了摸鼻子笑道,“女朋友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人。”
田洪笑道,“嗐,其实都无所谓,你们一结婚,什么流言蜚语都没了。”
骆梓青点了点头道,“会的,不过她选择去换个环境,锻炼锻炼,我也支持她。”
田洪点头道,“不错啊,梓青部长你有眼光,你们一个援藏,一个下乡,佩服你们,等你们结婚了,一定要请我吃糖啊。”
骆梓青微笑答,“那是肯定的,也感谢您先前对她的关心。”
田洪连连摆手道,“这倒没有,小苏讨人喜欢,他们子洲书记也很关心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他出面第一时间查清楚的,也幸好处置及时,否则只怕在网上发酵。不过说回来,周善宝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了,你放心。”
骆梓青道,“没关系,上周市纪委找我谈过话了,我也已经都报告清楚了。”
田洪点头道,“这种事情太多了,没办法,上不去,心里有怨气,又管不住自己,冲动是魔鬼啊。越是这样,越能说明组织不任用他的决定是对的,他还真以为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啊?”
田洪在纪委时间也不短,什么样的案子没看过,像周善宝这样的,他从内心看不上。
苏漫到达北京之后,就几乎失联了,骆梓青自己也很忙,两个人就在微信上互相留言。
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两个人刚加上微信,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从不间断地同对方聊天。
而此刻,他们早已确认了彼此,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暂时分开,也没有任何的彷徨。
这天,骆梓青与纪子洲在酒局上相遇。
骆梓青对纪子洲举杯道,“感谢纪书记对小苏的关照。”
纪子洲淡然道,“小苏很好,她如今还是我的下属,关照她是应该的,她在那边也不容易,有时间我们会安排人去看她。”
一旁的文化局刘局长说,“纪书记对下属真是好啊,上次敏威生病住院,他还特地去看望。扪心自问,要对每个曾经共事过的人都照顾得这么周到,我的确做不到。”
纪子洲道,“敏威局长在延北的时候就很出色,后来去文化局,对我们延北的工作也多有关照,我去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刘局道,“能做到你这样的领导真的罕见,我要向你学习啊。”
纪子洲与刘局微微笑了笑碰了杯,骆梓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举着杯子抬了抬,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苏漫从北京结束了培训的这天,恰好行政学院有省部级领导干部的一个学习辅导会。
辅导结束的时候,正好是这一批外派的党建指导员们,在学院搭建好的背景墙前拍照留念。
这一批从全国沿海省市抽调的党建辅导员里,就苏漫一个女孩子,虽不是最年轻的,却是行政级别最高的,也是唯一的一名女孩子。
其他一些,都是办事员,或者是一级科员、二级科员。
苏漫在这其中,不得不显眼。
她站在第一排最正中的位置,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套装,唇红齿白,马尾扎起,笑得甜美。
不远处,有一人驻足看了看,为他们拍了张照,发在了家人的群里。
一旁走过的一位领导拍了拍那位道,“骆行长,有时间来我们这里指导指导啊。”
那人微笑说了声好。
骆梓青看到父亲发来的照片,就见他的女孩儿,站在人群的最正中。
裴雯莉连忙问:这个是漫漫吗?
骆梓青回复:是的,母亲。
裴雯莉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发出了一串:[微笑][微笑][微笑]
苏漫就这么安安心心地,去了岭中省某市某县某镇下面的一个叫金家村的地方。
在镇上谈话的时候,镇党委书记看着苏漫的履历,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镇上配备的是三套班子,党委、政府、人大,一把手都是正科级。
除了四十出头的岑镇长比较年轻之外,人大主席临近退休,党委书记五十出头。
苏漫刚刚三十,跟他们一样级别,这,还怎么搞?
本来,这次是中组部的一个试点,当时也没想明白,实践起来,就有点尴尬。
反正苏漫表态很诚恳,她的时间就是一年,负责做好村里的党务工作,如果镇上有工作要求,她坚决贯彻落实。
然后,她就如愿以偿地,被派到了金家村。
进村之后,镇上给她安排了一处宿舍,挺干净的一个小院子,两层楼,苏漫一个人住,十分惬意,直到第三天,她和一只老鼠四目相对。
苏漫第一反应是,不要慌,拿出手机,拍个照片发给骆梓青。
骆梓青说,“搞点黏鼠板,贴墙放,原来在冈南时候也是有的。”
后来,苏漫看到蟑螂也面不改色,蜈蚣一脚踩死,老鼠看到她,一溜烟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