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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照影曲 > 第三十章 舍利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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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无需如此忧心。”莺月劝道:“咱们入御殿经历了这么多风浪,哪一次不是安然无恙?”

“本宫担心的是此番真凶既敢直对袅舞,自然有万全把握将此事推到本宫头上。你叫本宫如何不心慌?”我唏嘘一声,哀叹万声,心下甚是忧心。

“娘娘确该慌张,但不该慌乱。”倚华在旁安慰道。

我疑惑转向倚华,问道:“倚华,你此言何意?”

“娘娘虽遭奸人迫害,到底林良人从未怀疑过娘娘,此乃第一大幸事;其二,陛下并未因此而拘禁娘娘,较当日天意不祥要好得多。三来,娘娘受困,自有远在皇太太后身边的钱美人相助。据此三者,娘娘着实无需担忧。”倚华细细劝说道,眉目之间尽是安慰。

“话虽如此说,查不出真凶,敌在暗我在明,到底叫人心中空空落落,始终不安。”我低眉哀叹一声。

“若娘娘如此思量,奴婢倒要借一句申姬主子曾说过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娘现下这般思量,损伤玉体,如何好生抚育嘉敏帝姬?倒叫人又捉住把柄。”倚华神态甚是耐心。

倚华言毕,我恍然大悟:鸾仪,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亲骨肉,好生抚育她既是我的依靠,更是我存活下去的希望。如若不然,窦修仪的今日便是我的来日!何况还有稚奴。我若有个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稚奴的面子上,哪怕此事当真系我所为,皇帝亦会对我从轻发落。

只是如此一番思量,我心下又有了嘀咕:若真凶实为夺鸾仪乃至稚奴,又该如何?一旦阴谋得逞,先是除去了袅舞腹中之子,再栽赃嫁祸于我,继而夺去鸾仪与稚奴,只怕届时如此身份、地位、权势,自可入主中宫。难不成此人乃琽妃抑或虚张声势的珩妃?

就在我细细思量之时,凌合悄声入内,轻声回禀道:“回禀娘娘,奴才发现小厨房有一内御唤曹娥者,尤为鬼祟。”

“哦?”我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个鬼祟法?”

“奴才不知。只是以奴才混迹御殿多年来看,曹娥绝非常人。只怕她所行之事,实与林良人近乎小产之事有关。”凌合坦诚而严肃地回禀道。

闻得此言,我心头的一根弦被剧烈地拨动起来,仿佛被人触犯了禁忌。是而我先吩咐凌合、梁琦、承文细细打探曹娥的来历,再做打算,免得冤枉好人。仅一次,凌合等人回禀,瞧出曹娥与乐成阁有所来往后,我随即告知永巷令——我绝不容许身边有祸害姐妹与孩儿之人存在。

经永巷令彻查,发现曹娥当初日日往糕点中添加莪草。皇帝随即吩咐打入掖庭,大刑伺候。入掖庭后,曹娥不知何故而哑,写下血|书说明往糕点中添加莪草、引发月室殿大火皆因我之命,只为谋害皇嗣,继而自尽。因死无对证,我再次遭禁足。

此番禁足在我意料之外:我原以为捉住了曹娥,便等于捉住了往百子千孙糕中下莪草的真凶,孰料竟将自己搭了进去,非但查不出曹娥究竟是否系下莪草的真凶,连她身后之人的身份亦追查不出。我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自个儿好端端吩咐凌合将此人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再好生等上一两日便罢,只怕她会自投罗网。而我却······

好在还有袅舞等三人暗中相助。

禁足期间,袅舞暗中与婺藕商计,亲自领着俞板检验曹娥尸首,最终找出唯琽妃所独有的一枚羊脂玉镶蜻蜓戒指。敛敏更是尽心竭力查出曹娥未入宫前曾卖身葬母,身为魏府奴仆。

我隐下了蜻蜓戒指,只将搜寻到的其余证据上报,随即解禁。解禁后,拜访完袅舞与婺藕,我往嘉树轩给珩妃请安,答谢她搭救之举。

“妾妃参见珩妃娘娘,此番多谢娘娘前番搭救之恩。”我深深拜倒在珩妃面前。

面前人珩妃身着一袭五彩丝线粤绣赫赤色团绣樱花轻纱齐腰襦裙,腰间系着一圈缀雪色米珠缠枝璎珞纹流苏,端然正坐的样子愈加衬得人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可见华丽之姿,气韵不减分毫。

“妹妹快请起。”珩妃受宠若惊,亲自离座扶我起身,语气平和从容。

“妾妃此来,一来为报答娘娘救命之恩,二来亦为娘娘善德仁心所折服,还望娘娘来日可多多庇护妾妃。”

听闻此言,珩妃微微一笑,颇有深意道:“小事一桩而已,妹妹何须如此挂怀。说到底,还不是妹妹行得正走得直。如若不然,只怕本宫亦不得法门。”顿了顿,“本宫不过身居区区正二品妃位,何德何能庇护妹妹。妹妹此话可得小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无所不通呢。”

“哪儿的话。”我微微笑起来,“娘娘品格高贵,德善御殿,诸妃无不心悦诚服,如何担不起国母之称。何况琅贵妃在世之时,将这御殿弄得乌烟瘴气,此番若有娘娘管理御殿,只怕这御殿的不正之风定会消散不已。”愈到最后,语气愈加严肃周到,闻之令人肃然起敬。

珩妃眼见劝说不得,再无多话,但笑不语,悠然品茗。

坐了一会子,我起身离去,此时恰逢僧稠法师来访,面带些微忧虑哀愁。与僧稠法师一入一出之后,往殿外走了几步路,我心下生疑,驻足脚步,借口婺藕赠予的海棠春睡锦帕丢了,吩咐倚华于仪门外等候,自己亲自去寻。实则我乃心中起疑,不明所以为何此时此刻僧稠法师来访汤泉行宫,且神色忧虑,故而暗中折回,意欲探听。

“启禀娘娘,老衲前几日适才检查楠木制真珠舍利宝幢,发现里头的舍利子少了一颗。”僧稠法师乃得道高僧,语气时刻平和,从容不迫。

“什么?丢了?”珩妃的语调惊声而尖锐,声调如一根银针般尖细。

隔墙有耳,我恍惚能联想起珩妃直起身来,震惊万分的模样。

闻得舍利丢失一事,我亦甚为惊讶:楠木制真珠舍利宝幢身处重重宫禁御殿之内,寻常人哪怕闻得其名亦不能够,遑论偷盗。更何况,窃取者当株九族。

果然,珩妃紧随之出言问道:“你可查出系何人偷窃?”语气颇为紧张不安。

“回禀珩妃娘娘,老衲暂无力得知究竟系何人偷窃。然则老衲早已吩咐手下弟子仔细查探究竟何人曾进出过雍和殿密室。”

“那就好。”珩妃的语气乍然松软绵绵下来。

我仿佛能听出珩妃瞬间叹出一口气的原因:正为帝太后所看重的舍利子丢失一事,牵连甚广,乃至于一旦寻不回来,她的凤座便会成了一腔空话,要让与那异族出身的姝妃。

到底此事与我并无关系,故而不过略微思索一番,随即放下,专注眼前。

炎热之际,日久天长,便到了七月初三,乃乾和节,皇帝生辰。

因着天热,宴席开设在汉白玉铺设而成的绿鞠皓月殿,甚是广大精巧,清凉丝丝,可与御殿的琉璃宫曲水殿之恢宏广阔相媲美。随着殿内深处的冰块不断地被风轮转出清凉怡人的清风,配着汉白玉的润色,愈加显得殿内如冰清世界一般清爽。因着临银湖不远,水汽潮湿,愈加化解了盛夏的暑热,环绕着冷香亭、采菱渡、观莲畔,清风拂来,伴随着菱香莲芳,甚是清香宜人,直醉人耳。丝竹管弦之声自清晖亭上隔着临银湖阵阵飘来,清凉幽幽,直少去了几分嘈杂喧嚣。

筵席正中央摆九龙缠绕大桌,恢弘磅礴,气势壮阔,面北朝南。下排左右东西而向,坐的是宗亲命妇、诸位嫔御。

宫规严谨,若非重大节庆,宗亲决不可与嫔御相见。今日既可算是国宴,亦可算是家宴,故而桐王、安孝大长公主、焀王、煍王、炾王、殷氏父子皆到场。桐王乃怀帝庶五子,生母穆温庄康和元怀皇后,乃皇帝叔父;安孝大长公主与桐王一母同胞,生母亦是穆温怀后;焀王乃帝太后亲子、平帝庶长子,长年戍守边疆,此番入宫赴宴,乃西北战事大捷、班师回朝之故。

值得一提的是,安孝大长公主固然与桐王一母同胞,然则并不曾受先帝重视,故而她所诞下的齐娙娥一入宫,便不曾受皇帝格外关注,乃至远不如父母早逝的淑慧县主——墨美人。

今岁乾和节,非但为庆贺皇帝逾弱冠,更为西北战事告捷,封赏焀王、为殷氏父子加爵晋侯。

宴席之上,婳贵嫔生父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殷荣加封从三品鄂州刺史、正二品昌平郡公,嫡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殷羽嗣加封从三品郓州刺史。

行宫内,婳贵嫔身着一袭晚霞紫对襟金玉富贵图纹鲛绡纱裙,臂间挽着一条深紫万字曲水织金披帛,晋封正二品婳妃,如日中天,风头直逼当日琅贵妃所言的帝妃之首——贵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