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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照影曲 > 第五章 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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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藕此言一出,不由得叫我回忆起昨夜的梦境。

我压下心底的动荡,深深蹙眉,问道:“你这话倒虚悬起来。说来,近些年,你的心思我愈发看不透了。若论及君恩雨露,你从未在乎过;权势地位,你只需等到太子登基即可。你为何如此耐不住野心?今时今日,你不与我将话一一讲清楚,我实难心安。但凡有一丝身不由己之处,你也要给我仔细道明。如若不然,来日若太子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看在咱们之间的情分上出手相助。”面色愈加严肃起来。

婺藕听罢,再次微笑起来,“你念着咱们早年间的情分,我自然欢喜。我亦知晓你今日为何事而来。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好生回味当日琅贵妃留在椒房殿墙上的枫叶血迹图案。一旦你参破了此等秘密,你自然知晓我今日所作所为处于何故。”

“姐姐,难道你现在还要与我打哑谜么?你若不将实情告知于我,只怕你来日定会老死冷宫之中。纵使太子登基,追谥你为太后,只怕亦于事无补。你不若好好对我解释解释你为何如此狠心,接二连三的计策当真出自你的谋略?”我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不必为我找借口了,这一切皆系我亲手所为。”婺藕眼神果决,杀伐之间带着干净利落的口吻,目光转向一边的角落,坚决不再提及此事。

我深深看了她良久,随即叹一口气,颇为失望道:“你说的我定会照办,定会好好扶持太子。只是,今日之后,你我姐妹情再不复当初。”

听着槅扇门外倚华轻轻敲打、提醒我快些离开的声音,我站起身来,失望地看着婺藕,不忍地拭泪坚定道。

就在我跨出门槛的一刹那,婺藕转过头来,无比凄凉而哀婉地喊了一句,“清歌,往后你善自珍重。”说着,身躯埋没在阴暗的角落里。

脚步微微一顿,我忍着泪,继续迈出门槛,不复回头多看一眼。

回去的路上,倚华一壁为我拍打身上沾染的粉尘,一壁徐徐道:“如此看来,只怕娘娘今时今日前来探视申庶人的目的可算是达不成了。”语气甚是惋惜。

我一时失落,只回应道:“那可未必。”语调沉闷,仿佛夏日雷雨前的闷热,叫人喘不过气来。

“难不成娘娘今日从申庶人口中得知了想要的消息?”倚华诧异地问道。

“并非如此。”我本不欲提及,然则眼见倚华如此好奇,不由得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婺藕曾亲口对我提及:你好生回味当日琅贵妃留在椒房殿墙上的枫叶血迹图案。一旦你参破了此等秘密,你自然知晓我今日所作所为出于何故。”

听了此话,倚华沉默思索片刻,不由得摇头,问道:“不知娘娘可知晓申庶人此言何意?奴婢实在看不出这里头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亦不曾明了。只是婺藕她既然要我牢牢记住此事,只怕琅贵妃留下的枫叶与秋紫、朱襄背上的图案定然事出同源。或许等到日后,咱们自然就明白了。”我深深叹出一口气。

路上,天明破晓,金光自天宇之处迸射出来,照耀着大地,唤醒一个个沉醉于甘眠之中的宫人。回去的路上,时不时偶遇三三两两早起清扫宫道的宫人。她们眼见我一身朴素的衣裳,一时认不清,愣住了半分。待认出之后,随即毕恭毕敬地行礼,面色皆谦卑不已。

多日以来,始终缠绵病榻的我今日身子略微痊愈。此番无数宫人亲眼瞧见我自冷宫出来。若明明有精力前去探视冷宫中的婺藕而特意不去行晨昏定省之礼,只怕会叫人传来闲话。皇后经此一难,只怕心思不复当日宽宏大量。故而我径直回了未央殿,梳妆更衣一番之后,随即撑着精神气,郑重其事地往椒房殿去。

赶到时,里头已然来了大半的嫔御。听着里头传来的笑声,叫人不禁动了打趣的念头。

倚华在前头掀开帘子,与我一同大大方方地入内。我走到正座面前,对皇后盈盈然行礼,“妾妃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急忙示意倚华扶我入座,关切道:“妹妹何须如此客气。既然身子不好,便该多修养才是,如何这般早便来请安?本宫自然知晓妹妹的诚心。然则妹妹尚未痊愈便来此地,万一旧情复发,那可怎么好?说到底,妹妹今日贵为御殿第一妃,无人能及妹妹的地位与恩宠。妹妹若不好生照料自己的身子,只一味顾着本宫,只怕本宫需得下手谕,严令你好生保养了。”

一番话固然严肃而琐碎,到底透露出一国之母对一介嫔御该有的大度与关怀,使得在座的诸妃皆纷纷含笑,特意起身奉承道:“皇后娘娘仁心宽厚。有娘娘坐镇中宫,到底系妾妃等的福气。”

皇后面色和悦,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不过彼此体谅罢了。众位姐妹无需如此大惊小怪。”顿了顿,眼见诸妃重新入座,继续开口道:“当日,本宫深受申庶人借秋紫、朱襄之手毒害,若非婉长贵妃足智多谋,只怕本宫早早命丧黄泉。想来自是婉长贵妃功劳最大。今日,妹妹你身子才痊愈,即刻便来椒房殿,可见妹妹待本宫之心何等虔诚,理当为御殿之表率。”皇后看向我的眼神甚是感动。

我的心头却因皇后提及婺藕而咯噔一声,仿佛她已然知晓我今晨早起探视婺藕一事,强自微笑,故作无谓道:“娘娘严重了。娘娘身为国母,理当受万民敬仰,如何会因此等阴谋诡计而命丧黄泉。才德兼备之人,自然福多寿长。妾妃还盼着每日带着几个孩子来与娘娘的恭谦作伴,好生体味子孙福分的滋味。”

皇后听闻,愈加欢喜,亲昵道:“此言极是。源清这几日老是念叨着要与烟曙姐姐一道玩耍呢,可算是应对了妹妹这句话。”说着,转向折淑妃,“为着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淑妃妹妹也该多多地领着嘉仪、恭顺来椒房殿几趟,免得叫源清日日惦记着哥哥姐姐。”

折淑妃含笑道:“如此,妾妃可就却之不恭了。”

慧妃看着话题转移到几个孩子身上,面容甚是欢喜,插进来一句话道:“眼见着御殿之内皇嗣逐渐多起来,高明也很是欢喜。若非与淑妃娘娘的恭顺哥哥一同玩耍,便是往未央殿去探视嘉敏姐姐。再不济,还有恭容弟弟与嘉昭妹妹呢。说来,御殿之内,膝下子嗣最多的,可不就是婉长贵妃么?淑妃娘娘亦一儿一女,算得上子女双全了。可见上天庇佑,叫咱们大楚子嗣繁多。”

“高明?”皇后一时愣住了,随即明白过来,面色欢喜道:“你与高明既然如此亲密,可见慧妃你与高明母子情深了。如此甚好。”不由得点点头,目色满含赞同与赞许。

“娘娘过奖了。”慧妃颔首,客气道:“妾妃固然并非高明的生母,到底多年的母子情分下来,终究能够换得他一声母妃,也算得上是对妾妃多年来养育之恩的回报了。若认真论及母子情份,想来懿恭淑妃若依旧在世,只怕会较妾妃愈加用心地抚育高明。”提及敛敏,眼中微微泛起波光,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此刻,惇贵姬瞧见气氛忽地暗淡下来,随即岔开了话题,温和道:“不知太子殿下近几日在德妃娘娘膝下可还好?陛下子嗣虽多,来日能够继承大统的,可就只太子一个人。”

权德妃赶忙回应道:“青雀甚好。只是他自从来了德昌宫,从未提及生母一字半句。只怕他心中的纠结不止一星半点。若继续耿耿于怀而不曾放下,只怕来日他会——”说着,忧心忡忡起来。

皇后收了神,和睦道:“德妃你素来细心留神。想来有你的细心照看,太子来日定会好生放下纠结。说到底,这一整套的连环计,到底系申庶人自作孽。陛下自然不会牵连上太子。”

“谢皇后娘娘关怀。说来刚到德昌宫那几日,青雀虽明着不曾表露出来,到底言语上安静了些。若非嘉和在旁,日日‘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只怕他尚不得开解心怀呢。”权德妃点点头,面色有几分欣慰。

我亦对皇后微笑道:“说来,孩子多了,咱们作大人的心怀也开了不少。不似妾妃刚入宫那日,当日陛下子嗣稀少,御殿之内没个活气的样儿。”

“少了琅贵妃、魏庶人、紫氏、兰妃之流,御殿之内自然清白了许多。当日,可不就是她们几个人背地里作孽,这才致使皇嗣稀薄?”温妃喟然一叹,提及了大家不欲直面相对的这几个歹人,一时惹得殿内悄寂无声。

眼见殿内氛围冷落下来,温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随即小心翼翼地赔罪道:“妾妃失言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