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把它开走,我……我不要看见它!”
我正想要去安慰他,哪成想他突然就发起了狂,这声音极其尖锐,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格外刺耳。
“兄弟,你怎么了?”
这可把我给吓坏了,我急忙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问道。
行人们都目光怪异的盯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是围过来的人多了的缘故,他这才慢慢的缓过来了一些。
“你先把车子停好,别挡在道上!”
我扶着他站起身来,他说道。
停好了车。我就跟着他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地面上。
看着这一瘸一拐的背影,我心中一片凄凉,多么挺拔的身躯,多么宽阔的肩膀,曾经何时,他也扛起过整个民族的重担。
如今,身有残疾,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平凡,那么的孤独。
人们都说,整个青春要想不后悔的两件事,上过大学扛过枪,我明显选择了前者,但后者我仍然心存敬畏。
“你来,是找我的吧?”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相对清净一点儿的角落,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也发现这辆车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对吗?”
他惨然一笑,问道。
我依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到他这般无奈的笑容,我更加伤感。
“趁你现在还没事儿,听我一句劝,趁早脱离这辆车。”
他突然盯着我严肃的说道。
我被盯的心里发毛,我急忙问道:“你……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遇到的所有人里,他是第一个直接劝我放弃继续把008号出租车开下去的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意思,但没有这么直接。
我本来想问你的腿到底是怎么丢的,但是话到嘴边了,却没有说出来。
一个健全的人,突然丢了一条腿,于情于理,都不能去揭人家的伤疤。
“你是想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丢的吧?”
他这么一说,笑的就更加凄惨了。
我不可置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不敢多说什么。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讲,所以也不会跟你说,不让你继续开下去,只是给你一个忠告。”
他斜靠在墙边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遥远的天际,神情中满是惊恐。
他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往事,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害怕成这样。
现在已经不是这辆车子能否继续开下去的问题了,李菲菲的事情看起来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
所以,无论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都必须了解清楚,而这一切不为别的,就为那张美丽到让我心动不已的面孔。
帮李菲菲取回生辰八字那件事情,被我办砸了,可能她现在依旧在什么地方受着我难以想象的苦。
她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帮,想要尽快拉她走出苦海,我只能尽可能收集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线索,然后回家去寻求我爷爷的帮助。
现如今,我所遇到的所有人,似乎都有各自的目的,对我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让我全部相信,但是我爷爷一定不会骗我。
“我知道找你说这件事情有些难为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一些事情也正在发生。”
我一脸渴求的看着他说道。
“你也看到了对吗?”
他一脸惊讶的盯着我问道。
“看到什么了?”
“红……衣女鬼……啊!”
他的声音很尖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紧紧的盯着我问道。
果然又是红衣女鬼,这么说来的话,老郭并没有骗我,何师傅的死,真的跟这个有关系。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腿是怎么没的吗?我现在告诉你,是被我自己砍掉的!”
他突然说道,我顿时就吓了一跳。
被自己砍掉的?他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你说什么?你……”
我目瞪口呆,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没错!你也知道,我是军人出身,也是个军迷,平时出门都是刀不离手,一来是喜欢,而来也好防身。”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我讲了事发当晚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他也碰到了那个怀里抱着孩子,身穿红色嫁衣的东西,就在何师傅发生车祸的那条路段上,驾驶着这辆008号出租车。
一开始他还没太在意,只是后来每隔五十米左右,都会重新见到那个抱着小孩儿身穿红色嫁衣的女人。
当时他也害怕,但是军人出身的他,在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你好……请捎我一程吧……”
那个冰冷的声音,一直在不断循环。
“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请你离我远点!”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魏俊涛当时强压着镇定说道。
“你好……请捎我一程吧……”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这女人似乎就像是复读机一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当时魏俊涛就有点儿生气了,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听到女人怀里的小孩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里,那个哭声是格外的刺耳。
“你看啊……你把我孩子都给吓哭了……,那你就来陪他玩儿吧……”
冰冷的声音,带着些怨毒的味道,就传进了魏俊涛的耳中。
与此同时,那女人竟然一把将孩子扔在了地上,双手成爪,直接就朝魏俊涛扑了过来。
这是一张极度恐怖的脸,整张脸上没有一个好地方,全部都是血肉模糊且溃烂的斑块儿,当时就把魏俊涛给吓了个半死。
但他毕竟军人出身,身手敏捷,感觉到事情不对,一脚油门儿就加了速。
车速很快,也就那几秒钟的时间,魏俊涛就已经驾驶着车子蹿出去了百十米远。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嘿嘿嘿……
这是一种能刺破人神经的笑容,极其的诡异难听。
饶是他非常的镇定自若,但这一次是真的怕了,于是就又把车提了速。
可是这诡异的怪笑声,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无论他开出去多远,依旧是清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