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法化作血蝠的血魔阿姆才到达战场。
场中剩下的五位血族已经不敢再上前,转瞬间死在猎魔人剑下的两位族人完全吓破了他们的心肝。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然转换。
躲藏在远处的城堡边的女孩儿都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们从未想过自己的神祗会被人类所杀死。
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弗拉德亲王终于无法忍受,他坐直身体,然后全身忽然溃散成一道黑色烟气,消失在了原地。
无有来处的乌云遮住了天空中的明月,夜色开始变得幽深。
黑烟缥缈的旋转,最终在城堡的尖顶上重新汇聚,化作了被黑色披风包裹的瘦削人影。
“让您失望了,伟大的始祖。”血族们纷纷单膝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
“父亲,这个人类刚刚杀死了鲁斯凡和安普莎!”拉密亚悲戚的呼喊道,完全见不到之前的高傲和凶残。
“一个如此强大的人类。我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弗拉德的声音像是缥缈的云烟,带着别样的磁性。
其中也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意味。
“你是否愿意抛弃你人类的身份,成为一名超脱光阴束缚的血族。”弗拉德意外的向猎魔人发出了邀请:“成为我的孩子。”
血族们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而无人敢发出异议。
至于城堡边的姑娘们则更是难以接受,有一些女孩子的眼中透出了无尽的嫉妒。
“伟大的亲王殿下,这个恶毒的人类刚刚杀死了两位尊贵的大人,怎么能够获得如此伟大的殊荣!”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子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不平,出声道。
弗拉德意外的挑了挑眉毛,然后脸上露出了不愉的表情。他伸出左手,微微朝女孩屈起手指。
无穷的血光从女孩的全身腾起,剧痛折磨着她的每一寸躯体。顷刻间,原本青春靓丽的女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血液飘然升腾,在亲王的左手掌心汇聚。
“怪物,你怎么敢!”杰瑞特愤怒的咆哮道,持剑的右手将剑柄捏的嘎吱作响。
“看来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你的愚蠢让你错过了千载难得的机会。”弗拉德将血液自自己的鼻尖吸入,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那就悲哀的死去吧。”
仿佛巨大的蝙蝠,亲王从城堡的尖顶上高高的跃起。
巨大的披风在他的背后舒展而开,凌驾着奔流的空气,仿佛延伸至天际。
无数蝙蝠凭空在他身边出现,然后汇聚在他高举的双手,化作了一把漆黑的大剑。
这是威势无穷的一击。
杰瑞特知道不能直面此剑的锋芒,他迅速的后跳,躲出了这一剑的攻击范围。
轰!
仿佛两头巨大的怪兽相撞,剧烈的轰鸣声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
青石铺就的地面像是被炼金药剂炸开,无数碎石飞溅,甚至在猎魔人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血液流出即蒸发,伤口旋即而复原。
我不是对手。猎魔人清晰的对双方力量对比做出了判断。
然而他还是在进攻。
双手握持剑柄,杰瑞特将银剑猛烈的向前挥出。
金属银对普通血族拥有奇效,然而七大家族的始祖级亲王并不是普通血族。
弗拉德的左手轻易的捕捉到了银剑的轨迹,然后将剑身捉在了手里。
混合了银的锐利剑身灼伤了他的手掌,不断地发出呲呲声。
但是仅此而已。
弗拉德猛然一记正蹬踹在了猎魔人的胸腹间,将杰瑞特击飞十数米,直直的撞在了身后的城墙上。
沉闷的钝响之中,石屑飞溅。在三重魔药下强化到极致的身体将城墙砸出了放射性的裂纹。
被拉长的絮状红晕在猎魔人此刻的视界中代表最急速的移动。这是弗拉德亲王双手握剑,向靠在城墙上的杰瑞特刺去。
在毫厘间,银发猎魔人向侧面翻滚而出,躲开了此次致命的进攻。
巨大的黑色剑身在堆叠紧密的岩石中扎入了一半,哪怕是厚重高大的城墙也发出了不支的呻吟声。
杰瑞特鼓起战意,双手持剑再次向近在咫尺的强敌斩去。
弗拉德亲王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他拔出巨剑,游刃有余的横挥而出。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切割着昏暗的夜空,猎魔人被巨大的力量直接击飞到数米的空中,然后撞向了背后的另一侧城墙。
嘴里无法控制的喷出鲜血,但杰瑞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敏捷的在空中完成了转身,双脚踏在了背后的城墙上,借力上跳,直接一步翻到了十数米高的顶端。
在血族们反映过来之前,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城墙后。
黑色的烟气又在城墙顶汇聚,弗拉德亲王只看到了远处飞速逃走的猎魔人的背影。
快愈奔马。
蝠翼震动声中,五名下级血族落在了亲王的身边。
“不追吗,父亲?”拉密亚不甘心的问道。
“不过是一只稍有战斗力的老鼠,他已经受了重伤,不值得我再多费心思。”,言语冰冷的流出,弗拉德狂妄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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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特蹒跚着靠倒在了一棵大树下,鲜血从他的右肋以及嘴角流出。
澎湃的力量已经在他的体内退潮,虬结的血管平复下去,只留下病态苍白的皮肤。
剧烈喘息的猎魔人拔出了背后的钢剑——较银剑短些,且更轻——切断了自己上半身皮甲的系带。他扒下上身的甲胄和衣服,露出了右肋巨大的伤口。
虚弱的猎魔人从腰间的皮包里掏出了一根藤蔓,然后朝树后踉踉跄跄的挪去。
藤蔓盘在一起,大约只有半米长,诡异的一端嫩绿,一端枯黄。
树后是一头健康的雌鹿,被绳索拴在了树上,此刻正拼命挣扎的远离猎魔人。
“实在是抱歉了伙计。”杰瑞特的眼里露出了不忍的目光。
他将绿色的藤蔓一端扎进了肋骨间的伤口,然后将另一端抛向了这头鹿。
半空中的藤蔓好像活了过来,枯黄的端头准确的找到了活物的气息,然后一头扎向了雌鹿的脖颈。
片刻间,鹿儿已经失去了哀鸣的力气,以至于无法站立。
相反的,杰瑞特的脸色红晕了起来,肋上的伤口迅速的复原。
最后,等到雌鹿变成了一具干尸时,猎魔人已经完全恢复,重新有力的站在了大地上。
他微微低头向被牺牲者默哀,然后穿戴起了自己的皮甲。
弗拉德亲王不懂,一位好猎人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正面进攻,而是耐心和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