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摧摇,黑云在高空形成漩涡。狂风大作而起,众人车马顿时难以行进。
“不好!”龙陶大呼。
东方诗明等人连忙勒住马头,停步躲避。
诧然之间,怵目所见,竟然是漫天黑云漩涡,降下了一道天瀑般漆黑的气劲,宛如天幕被撕裂一般,流淌的漆黑气劲散发无边力量,远观都感到惊心动魄。
就在这一招式落地刹那,即便尚有百里之遥的他们,也同时感到地面轰隆欲摧。
马匹不稳,东方诗明连忙抓住白蒿的小手,怕她颠簸受到伤害。
“我,我没事!”白蒿叫道。
“没事就好。”东方诗明沉稳地说。
地面仍然不绝颤抖,东方诗明掀开车帘,纵身下马,极目远望。
惊见,一道较之稍弱的,冰晶般的雪蓝色漩涡,竟然同时自地面升起,摇摆着躯壳,与天降黑瀑勉力相持!
“那是……越天寒?”
东方诗明有些吃惊。
…………
战况胶着。就在鬼啸长渊杀心初起,引动天地之威的同时,越天寒不再保留,身躯锻化,发出了更为强悍的威势。
冰雪之气,甲御四方。满地飞霜飘雪,赫然一片碎冰声。
双招相抵,在高空不断外泄余波,坠落锋利的冰锥,飞腾怒啸的焰流。黑云仍然不断虬结,好似老树斑驳的根须。
越天寒的右臂,此刻在激发真元之下,竟然变得如冰晶般透明。宛如冰雕,内中流泻的真气,以及筋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越天寒不再保留的架势。冰封气海之底的真元破冰而出,飞速降低的体温,激发了他独一无二的特殊体质。
鬼啸长渊对此也有些动容。不曾想他小觑了此人,当年灭族之战,似乎也有此人面庞,只是记不清晰,他竟然有这般修为。
冰臂之功,使得他的真元释放出最大的功用。
蓦地,轰然一声,一震空气震荡,在瞬间逸散开来。
天河黑瀑的招式,被越天寒独力消耗甚多。此刻余威吞没冰涛龙卷,滚滚冲落大地。
“闪开!”一品红梅见状,立刻在他身后,拦腰将他带离。
就在两人纵身躲避的随后一瞬间,浓郁的死气震碎岩层,烧灼大地,方才越天寒站立之处,眨眼化为一片幽幽深坑。
死里逃生的两人,勉强从地上爬起,不住喘息着粗气。
越天寒左手趁机捻动法诀,一朵小小的冰莲花在掌心孕育,很快又褪色消失。
这是缓解冰臂状态,对身体造成损害的弥补之招。若是冰臂状态持续太久,即便他长期修习冰雪功法,依然会非常吃不消。
一眨眼,涤罪寒芳从被吞没的余烬当中,完好地飞出。方才冰龙卷正是以此剑为引,方冲向如此高空。
越天寒伸手抓住佩剑。就在这瞬间,他看到鬼啸长渊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你看什么?”越天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鬼啸长渊抬起手指,上面兀自燃烧着黑色的灰烬:“你,引起我的兴趣了。”
“可惜,你让我厌恶得不行。”越天寒同样抬起一根指头,放在面前晃了晃。
鬼啸长渊冷声一哼。他又抬眼看了看远处逼近的白烟,漠然吭气。
“等到结束,我会让你们看清,螳臂当车的可笑。”
一品红梅和越天寒都没讲话。他们也注意到渐渐聚拢的白烟,已经越来越近了。
“走。”一品红梅沉吟,忽然低声道。
瞬间,两人脚下再度施展神行术,朝后方飞快撤退。鬼啸长渊却并不焦急,毕竟这样的阵仗,还距离他想要的刺激,差的很远。
…………
雷声是天地的战鼓。黑云血雾,天地失色之下,漫天流泻的白烟,成为正道最后的希望。
就在血雾与白烟交织的界线间,如火如荼的三人,此刻已经距离地图所标记的地点越来越近。
湿润的雾气,浸湿了地面的叶片,脚下总是不时打滑。
溪紫石此刻焦急心切,已经跑在最前面,单靠听着后面素别枝的导航,一路挺进。
阿甜,他的阿甜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身边密林模糊了视线,他便不时引动元功,毫不迟疑地劈断树木,截取捷径。
素别枝和宵万斛两人紧随其后。看了一眼又被劈倒的树干,惨白的木髓好像骨骼,令人稍感生理不适。
“爱情会让人癫狂失智,真是不假。”看着前方不顾一切飞奔的背影,宵万斛像哲学家一样,发出了意味深长地叹息。
“金钱会让人不要脸皮,也是真话。”素别枝恰到好处地一针见血。
宵万斛瞪了他一眼。
心悬决战情况,素别枝还打算回去驰援,自然不能在这边耽误时间。他又环顾一眼周围路径,对前面的溪紫石喊道:“现在,往左边转!”
溪紫石身躯稍微一停,立刻头也不回地窜向左面。两人立刻跟上。
“看起来,似乎快到了。”
风飒飒地吹过,三人又跑了一阵,已经离来路相距数十里。
看着前面不知疲惫的溪紫石,素别枝鼻子吭了一声。看来只要有珍视的东西,人便不会毫无弱点。
随之,他又想到了鬼啸长渊。
可是,没等他想多久,前方就传来溪紫石的喊声:
“这是一面山崖,要打穿它么?!”
素别枝一个激灵,回神却见三人已经冲到树林的一处尽头。眼前,是高耸的一面光滑陡峭的岩壁。
由于雾气攒聚的缘故,石壁看上去无比湿滑。
“爬上去?倒也不难。话说我们到哪里了?”宵万斛停步后,站在一棵树底下,靠着树干问道。
溪紫石关切的目光始终停在他的脸上。听宵万斛这样说,似乎对哪个方案,都做足了准备。
但素别枝却只是笑着摇摇头。他努了努嘴:“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溪紫石不免吃惊。
素别枝点点头。看着头顶云霾乱流,他收回目光,对宵万斛说道:“你,起来一下。机关就是在这棵树上。”
宵万斛一听,慢悠悠地离开树干,靠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