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日没管教,就给我丢脸来了!醉香楼……我倒要看看这两丫头到底想干嘛!竟然敢去醉香楼!”即便二夫人在一旁轻声细语安慰,可丝毫没有压制住虞老爷心里的气愤。
要知道醉香楼在他眼里不过是勾栏瓦舍,但到底不能让自家的女儿被祸害,虞雪芙和虞丽婷不过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去醉香楼?
虞老爷心中有怒,耳边还萦绕着大夫人的苦苦哀求,“老爷!她们没有!绝对没有啊!雪芙和丽婷什么性子,老爷你可是都知道的呀!”
虞老爷却是冷笑一声,“是吗?那你还一再隐瞒?”
大夫人被噎住,来不及从地上起身,已经看到几个侍卫正朝府外走去。她赶忙爬了几步,像是要拦住他们,“不!你们……站住!回来!给我回来!”
“给我把她拉回来!”虞老爷气的跺脚,命令人将大夫人拉了回来,免得她再添乱。
正厅一改先前的其乐融融,如今被虞昭鸾一番话挑唆得不成模样,可是但见眼前越混乱,虞昭鸾的神色却越沉静,好似发生的这一切都与她并无关系。也的确,能与她这个庶女有什么关系?虞老爷不过是注重自家的名声和嫡女的名誉罢了,他又不会关心今日大夫人是怎么辱骂她这个庶女的。
她心里冷笑,即便是重活一世,有些人的性子是永远改变不了。
从虞府到醉香楼来回至少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可是在这半个时辰,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本亮堂的正厅里人人都没有一个好脸色,除了虞老爷和两个夫人还坐着,呼哧呼哧生着气,虞平萧几个已经自觉站了起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但他们也不能再上桌,生怕再多说一个字会被虞老爷训斥。
这边虞昭鸾默默站在几人身后,眼里丝毫没有慌乱,她只是在想,这风浪还未被完全掀起来,大夫人就开始紧张了。这可不好玩,好戏都在后头,重头菜都还没上桌,这顿饭她倒要看看谁能下咽。
“你可别动什么小心思了,谁不知道你今日泼了什么脏水?”
正当虞昭鸾站着无聊,耳边却传来一阵嘲讽的话语,声音极小,只够她听清。她侧头看来,原来是虞月茹,虽一本正经站在她身旁,眼睛东张西望,却是逮着虞昭鸾似的,以为自己发现了她什么秘密。
虞昭鸾疑惑问道,“四姐姐何出此意?”
“我还不知道?你倒是说说你今个出门做了什么?以为看到二姐姐和三姐姐出去就罢了?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去凑了热闹……”虞月茹语气并非威胁,只是带着一种嘲讽,仿佛自己也知道虞昭鸾什么事,别以为谁能逃得掉的得意。
“是吗?”却见虞昭鸾不急不慌地提醒道,“四姐姐有空关心妹妹,不如多独善其身。”
“呵,虞昭鸾,少给我打你那份如意算盘,你不就是想算计两个姐姐吗?”虞月茹嗤笑道,神色十分得意,好似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逃不掉的。
虞昭鸾故作惊诧,低声道,“四姐姐在说什么胡话?妹妹何曾说过要算计两个姐姐了?”
“虞昭鸾!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以为能瞒过谁的眼睛?”虞月茹瞪了她一眼,好像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高,怕引来虞老爷,又大度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也不是会拆穿你的人,不过是帮了瞒着这一次,下次可最好别自个儿藏在暗处,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要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总会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的……”
虞昭鸾一片沉色,她还不了解这个四姐姐?表面上从不得罪谁,实则自己也不是个没打算的人。要知道虞月茹自己虽是庶女,可靠着自己母亲也是个娇横的性子。她既能发现虞昭鸾的秘密,这一次她不说出口,可若是哪一日虞昭鸾威胁到她,她可不是会藏着心事的人。前世她就算知晓姚氏提亲的真正目的都不肯松口,直到逼着虞昭鸾独自被送入姚府,自己硬是演一出求佛拜神的信仰模样,她也不过是自私的人罢了,指不定要拿这件事怎么对付虞昭鸾呢。
虞昭鸾当然不怪她,这世上谁不是这么自私,也就只有她傻到以为无私可以换来无尽的爱和关怀。
但虞月茹是低估了她的能耐,若连这点威胁都挺不住,那她大可不必故意说破虞雪芙和虞丽婷的行踪了。
“姐姐真是说笑,妹妹实在听不明白了。”虞昭鸾冷冷一笑。
“呵,你还不承认!算计就是算计,还想狡辩?”虞月茹又看向虞昭鸾,却见她勾起的唇角三分是笑意,三分是邪气,一时有些疑惑,眼前人是不是以往那个低眉顺眼任人欺负的小庶女。
“姐姐错了,妹妹从来不会算计别人。”随即她听到虞昭鸾说道,语气十分强调,“我向来都是直接对付,何须小心翼翼?”
“什么?”虞月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庶女何曾说话都说得如此轻狂?毕竟在她眼里,虞昭鸾可是连说几句话都要轻声细语,生怕得罪了别人。
虞昭鸾淡淡挑眉,“要知道,妹妹现在可不会轻易饶了谁,尤其是……对我不好的人。”
看着虞昭鸾自傲的模样,虞月茹只觉背脊一凉,眼前之人如此陌生,连说话的语气都令她不舒服,当即提声道,“你胡说什么呢!”
“你们吵什么!”话是传到了还坐在桌前的虞老爷耳中,听来实在烦躁,他又拍了下桌子,明显心情还未平复,连饭菜都不想动一口。
“爹爹,她……”虞月茹果然忍不住,立马想戳穿虞昭鸾的秘密,却是话到嘴边,后脖颈突然一凉,有一股森冷的凉意钻到她骨头里,好似要粉碎她的勇气。
她瞪大的双眼无不是恐惧,她逐渐意识到,那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
她第一时间看向站在身边的虞昭鸾,却见她双手在前,正嘴角噙着笑看向她,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她自己正站在一处帷幕后,正厅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她背后还站着谁,却有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后面,无不提醒她不要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