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清瘦身形,虞昭鸾眼中一涩,怎才过了多久,小哥哥竟憔悴至此?明明一身雅白清润,却因近日削瘦的模样而显单薄。小哥哥本是朗雅之人,与姚邡二人站在一起,天生绰约,风资秀逸,着实让人移不开视线。可如今他仅剩一副玉容,站在姚邡身边却是气势不足,让人眼中黯然。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日突然寄来的信,虽知那是伪造之物,却仍是不忍回忆当日心中之痛。她明知小哥哥不会这般对她,可白纸黑字,每一笔都在凌迟她脆弱的心,如今人站在眼前,哪怕是距离不远,可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
她是没想过姚硕会赴宴的。
叶廷南和姚邡密谋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若不曾有这一封信,以小哥哥的心性,知晓姚氏提亲实为续弦,定为虞昭鸾打抱不平。可姚邡怎会任凭小哥哥埋怨,他头上有个叶廷南,就不会就此罢休,根本不会为了姚硕苍白的请求舍弃虞氏这一笔大棋。
只是听这些人说,小哥哥近来心绪也不安宁,难道是和姚虞结亲有关?但怎么担心,怎如此疏忽自己的身体?她又想起此年之中,姚硕虽未担任宫中要位,却也为了姚邡仕途不懈努力,忙得不可开交。想来是他两面兼顾,耗费颇多,又疏于照顾自己,才落得如此模样。
她心中一叹,太想上前安慰小哥哥,可是有一条岁月的长河隔在她与姚硕之间,河里波涛汹涌,阻拦了她向前迈步。
“见过姚大公子,姚二公子。”这边薛尧见了两个熟脸下车,当即收了刚才的狐假虎威。
姚邡这才想起来门前还站着人,一张冷脸终于有了些缓和,声音却是还自己那副拒人千里的调子,“今日出府错了点时辰,慌张出了门,在门前叨扰,还望薛大人不要在王爷面前笑话。”
论身份,薛尧官位并不及姚邡,家世背景再大,却实在不如姚邡自己出类拔萃,但论年纪,薛尧长姚邡一岁,还能换来姚邡一份尊称,于是他称姚邡公子,自己应这声大人倒应得不亦乐乎。
“好说好说!”薛尧轻笑,明显没准备放在心上,“大公子哪次不是忙前忙后,这点待遇还是有的,王爷又岂会怪罪?不过差了人将车行挪个位置就好,大公子还是和二公子早些进府吧,王爷可就等着公子们了呢!”
说着,薛尧已侧身让路,态度十分恭敬。
姚邡虽神色清冷,但终归是客气,姚硕却不亦然。自下车后他便没开口说一句话,与他平常儒雅随和的性子实在大相径庭,不知道还以为他是顺了兄长的性子,也是个冷傲清寒之人。但见他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唇,原本星耀般的眸如今黯然一片,让人不禁揣测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薛尧也是个有点眼力的,看着兄弟二人气氛不佳,只能在一旁讪笑,也没打算掺和,又提醒了一次,“二位公子,还等什么?进去吧?”
随即便差来一位侍从,说是领他们入府。
二人并未拒绝,只是跟着侍从一并进了府。
这边见姚邡二人已经进府,虞老爷又是一阵心急,怎么一下又进去了?连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他留?要说这次赴宴,连姚老爷都没来,可想而知现在姚氏当家做主的人是谁,他虽知女儿即嫁,但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原本他还信了虞昭鸾,以为有机可乘,结果都到这个节骨眼,整个上京都知晓他虞氏不过是送去一个陪葬的妾,果然庶女就是庶女,能有什么讳莫高深的本事?只会夸夸其谈罢了。他如今只想早点向姚邡道歉,好好解释一下当时他延长隐瞒提亲一事,免得到时候人家心里记恨,还指不定怎么撇开他们虞氏一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