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薛永淑只唤了一个彩月去取琴,如今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当即慌乱跪下,连声否认,“侧王妃!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本妃知道!”彩月是薛永淑的贴身婢女,自母家便服侍着薛永淑,她当然了解彩月的品性,断不会到毁坏她的爱琴的地步。
“其他人呢?还有谁进过琴房!”薛永淑站在主位上,看着阶下的所有人,脸色十分凝重。
原本这宴席吃得差不多,如今大家都在看热闹,可是越看热闹,越发现此事并不简单,都心生退惧之意,反倒羡慕起刚才见状早已离席的姚氏。
“不说?”见四下沉默,薛永淑冷哼了一声,“来人!传琴房的人!”
薛永淑爱琴,专设了琴房放琴,派了专人看护,每日清洗,调音,琴稍有问题,这琴房的人也逃不了薛永淑一顿毒打。
如今虞昭鸾和彩月是人人所见碰到过琴的,若她们不被怀疑,那只能是琴房的人来担责了。
琴房一共派了四人候着,两男两女,如今都被突然传唤,总感觉不妙,纷纷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原本断弦的琴也被重新取了出来,搁置在众人面前,供人看个仔细。
“说!你们谁还碰过琴!”薛永淑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想着今日宴席到此,气也被气饱了,干脆谁都别吃了,陪着她把这件发生在府上的怪事给解决了。
“没有啊侧王妃!没有啊!”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彩月,你看看!”薛永淑又道,“琴还有什么问题?”
因虞昭鸾弹时只断了一根弦,却已伤到手指,如今这琴身上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彩月自是排除了嫌疑,来到琴前查看,不多时便回道,“回侧王妃,琴轸被调过。”
琴轸被调,意味着琴弦有变。弹奏时稍有不慎,便会断弦。如虞昭鸾所说,有人动过手脚了,只是彩月取出时琴便被琴布包得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谁碰了琴?”薛永淑再次问道,语气并不比上一次缓和。
“没有啊侧王妃!奴婢几个只看到彩月姑娘进去取琴,便是谁也不敢碰那琴啊!”
“回侧王妃!奴婢们是今日卯时,按规矩整理了琴房,再后来便一下都没碰过琴了。”
几个人纷纷辩驳,听的薛永淑一阵头疼,那还有谁在琴上动了手脚?
“啊!奴才想起来!”这时,琴房的小厮拍着脑袋说道,“奴才想起来,好像......好像有人经过了琴房!”
“别好像!到底有没有!”薛永淑拍桌,她也不喜欢含糊其辞,有就是有。
那小厮被桌响的声音吓得直打颤,又过了边脑袋,忍不住往四下看了一圈,这才点着头回道,“有,有有有!”
“何人!”薛永淑声音更加严厉。
“是......是,是她!”那小厮焦急转身,立马指向了一个人。
“谁?”薛永淑狐疑地顺着那指尖看去,脸色已经差到极致。
众人也一并看去,原来是虞府的席位中,一个正站在嫡小姐身旁,并不起眼的奴婢。
慧儿是虞雪芙的贴身丫鬟,只见那小厮毫无预兆地指向自己,立马否认,“不,不不......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连虞雪芙也跟着吃惊起来,“慧儿?”
可慧儿也是一头雾水,面对这样的指认只能疯狂地摇着头。
“不!是她!奴才看到了!她鬼鬼祟祟地经过琴房,还来问了路!奴才看她定是趁咱们几个不备,偷偷溜进琴房的!”那举报的小厮看准了那身衣裳,当下语气十分肯定。
“是吗?”薛永淑的脸越来越阴沉,忽而冷笑了一声,说道,“今日此宴太长,不知诸位可生倦意?”
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知薛永淑的用意,又听到她说,“既是宴毕,王爷和本妃,便送各位宾客回府休息,容下回再聚。”
没有疑问,薛永淑是在下令让众人回府。叶廷南听闻此话,肯了薛永淑一眼,却不曾反驳,想来是同意她的做法了。毕竟这种事的结果,总会引起某些人家的尴尬,太多人在场倒有损和气。
“是是是,多谢王爷、侧王妃款待!”有识相的人立马回到。
只是薛永淑才没空理这恭维的话,而是吩咐道,“来人,留下虞府的贵客!其余的,送客!”
那贵客二字被说的太用力,不少人听出端倪,连忙起身向主位作揖,不一会儿便在奴仆的指引下离开了前厅。唯有被独独留在席位的虞府那一大家,看着前厅门前齐齐站好的侍卫,不禁打了个颤。
叶元瑾离开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虞昭鸾,但不等她停留,身旁已走来几个宫人,像是急着带她离开,“公主殿下,再晚点,皇城该夜禁了......”
无奈之下,叶元瑾只好抚了性子,差了个宫人帮她继续打听,这才向叶廷南告退,“王叔,侧王妃,侄儿告退。”
待厅内终于陷入沉寂,薛永淑早已顾不得刚才强忍下的怒意,缓缓走至阶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臣不知道......”这边虞大人才是最懵的人,这一场生辰宴下来,他就没一下安心的。原本担心虞昭鸾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多了个丫鬟惹是生非?怎么尽没有省心的!
“不知道?”薛永淑冷笑,“虞大人好管教,府里的贱婢都知道耍滑头了?”
“不,不敢啊!”虞老爷颤声回道。他哪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有啊!回侧王妃!奴婢没有!”慧儿早被拎着跪到了阶下,对着薛永淑那阴沉的脸,她只有无数的害怕。她往日是在家中靠着小姐,也是跋扈的性子,但今个儿到了真正的王妃面前,还是蝼蚁般卑微的。
“没有?那你为何经过琴房?”薛永淑瞪向慧儿,声音严厉而凶狠。
“奴......奴婢......”慧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究竟怎么进的琴房?怎么动的手?”薛永淑继续逼问,在她眼里,能被逮出来的人都不简单。
慧儿依旧摇头,“不,不......奴婢.....奴婢只是陪着小姐......”
“你说什么?”薛永淑以为自己听错了,杏眸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