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鸾本以为叶元琮是顺水推舟,卖她一个体贴入微的人情,毕竟姚邡和姚硕才从御书房走出,紧跟其后的又是叶廷南,仿佛是故意让他们听到,叶元琮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大。
“毕竟还要共事,虞小姐倒不必与本殿下这般客气。”叶元琮轻笑,又对一旁道,“成平!”
“属下在。”只见一名侍卫走来。
虞昭鸾定睛看了看,竟是那日夜里奉命绑了自己的黑衣人。原来他叫成平。
“好好护送虞小姐。”叶元琮吩咐道,便背手离开了。
像是对突如其来的关怀很是厌恶,姚邡经过虞昭鸾身侧时,已经止不住冷哼,“装巧卖乖。”
可虞昭鸾抬头,姚邡早已拉着姚硕扬长而去,刚才的话如风般飘散,只留下余音一再提醒着她。
她不免感叹,她都还没来得及和小哥哥话别。但转念想,姚邡既然在此,也断不可能允许她接近,还是打消再与小哥哥接触的想法吧。
叶廷南则更不用说,自从慕容亓那莽撞之言,而后便懒得再开口,如今见景宗走了,干脆甩了袖子离开御书房,丝毫没打算和剩下的人多说一句话。
直到成平说,“虞小姐,请这边走。”
虞昭鸾回过神,赶紧跟了上去,“劳烦。”
谁知走着走着,眼前的宫道变得愈渐拥挤,虞昭鸾只觉不对劲,“诶!小哥,好像……不是这条路……”
她心中有些忐忑,她虽见过成平,但总归还有戒备,如此孤身一人,她难免担心自己。
成平却停了下来,恭敬回道,“既是指派属下来,殿下便有殿下的意思。”
“你说二殿下……有别的意思?”虞昭鸾问道。
“虞小姐且随属下来。”成平并未多言,只负责带路。
又走了一会儿,虞昭鸾这才认出,原来是将她带进了宁安宫?
叶元琮是想留宿自己?
要说皇子留宿也不成奇,只是她想到刚刚叶元琮又牵扯她一把,她心中总是不悦的。
“虞小姐,殿下在里面等你。”说完,成平便隐去的踪影。
虞昭鸾看去,正是宁安宫的一处偏殿,叶元琮以往喜在此殿览阅、议事,把她叫到这里又是为何?
暗想今夜只怕是回不了府中,她只好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殿内隐隐闪烁着灯火,叶元琮像是并不打算就请,正坐在桌案前,一手执笔写着什么。
好似听到脚步,他却没有抬头,“来了?”
虞昭鸾虽并未见过叶元琮这般严肃的画面,但却还是想到他刚才的戏弄,便直说道,“殿下为何要臣女一同追查刺客之事?”
“适才在御书房,本殿下不是回答过了吗?”叶元琮回道,并不打算再解释。
可虞昭鸾不信,她只觉叶元琮是有恃无恐,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忍不住道,“你可知今夜刺杀一事何人所为?”
“你知道?”叶元琮顿了顿手中的笔,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虞昭鸾。
虞昭鸾只好往他身边走去,也懒得拘礼,正跪在桌案旁,准备将今夜所见告诉他,“那刺杀之人……”
“等等!”叶元琮却突然打断她的话,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启禀二皇子殿下!恭亲王求见!”殿外果然传来通报声。
虞昭鸾凝眉,叶廷南怎么又来了?他不是都要回府了吗?
奈何没时间解释,叶元琮径直抓住虞昭鸾的手臂,将她往桌案下塞,“躲好!”
不等虞昭鸾反应,人已经被叶元琮压着躲进桌案下面。好在桌案铺了桌布,倒还能遮挡一下。
虞昭鸾便这样由叶元琮的下半身挡着,隐隐听到上面传来叶元琮声音,“不知王叔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二殿下是聪明人,想来不用说也猜得到本王所来为何。”叶廷南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怒意,倒有点谦虚之意。
虞昭鸾心中嗤笑,叶廷南这又是在演哪一处?
只是叶元琮看到叶廷南身边还跟着人,便笑了笑,“王叔此话,倒让侄儿困惑。”
好像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叶元琮故作疑虑,可自己的手却没有闲着,竟不知不觉伸到桌案下,时不时抚上近在咫尺的脸颊。
这桌案本就不高,虞昭鸾憋屈地跪在下面,本就退无可退。她是想仔细听听叶廷南的目的,却不想叶元琮的手却忽然冒出来。她正要躲过那作祟的手,谁知偏头也躲不过,反倒变本加厉起来,那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脸蛋,抚向她圆润的耳垂,又探向她的锁骨,好似游蛇,根本不给她退却的余地。
她暗道该死,这个叶元琮,什么时候竟然犯起浑来?
可见桌案下根本无处可躲,她眼中闪过狡黠之色。
好啊,他想玩是吧?
行,反正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胆怯的女子,男人她见多了,如果不是叶廷南这样心机之深的人,谁还不拜倒在她裙下?
如此想,她果然不再躲避,遂大着胆子握住那作祟的手,主动用脸贴了过去,像极了温顺的小猫。
叶元琮的身子明显一愣,原本想戏弄一下这小丫头,却不想手上的感觉骤然变了味道。
可叶廷南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说道,“二殿下莫要谦虚,圣上既然命殿下彻查今夜世子遇刺一事,想来是对殿下颇为信任。”
见叶廷南聊到重点,虞昭鸾知晓叶元琮肯定分了心,于是用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随即慢慢偏过头,开始领略这片掌心的温度。
柔软的触感比想象中要温柔,叶元琮只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手心,再到指尖,刺激一路蔓延到他的心里,比以往他遇到过的诱惑还要勾人。
片刻,他反应过来,竟暗叹这个小丫头的嘴巴和舌头都是什么做的?
但底下作乱,表面还是得保持镇定,叶元琮淡淡回道,客套尽在其中,“这是自然,父皇器重,侄儿定会尽心彻查,也好还世子一个公道。”
“二殿下这般有心,想来此事定不负所托。届时殿下得志,圣上必然嘉奖。”叶廷南又说。
哟,叶廷南还知道夸人?
虞昭鸾一边继续动作,一边暗想,只怕叶廷南表面恭维,心里却另做打算。
“嘉奖倒是过早,儿臣为父皇尽心,总不为过吧?”叶元琮轻笑,他并不是看不出叶廷南话里有话,这奉承之意太过明显,并不像叶廷南往日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