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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重生之毒妾 > 第163章 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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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鸾只觉恍如隔世,那日在御花园与小哥哥诀别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不曾想阔别余日,小哥哥竟已不再是原本的模样,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味道,再找不到当初她怀念的感觉。

“哦?原来是怀空法师呀?也是妾身眼拙,认错了人,还请法师莫怪。”陈宝珠眼中一闪,故意提高了音调,还不忘将虞昭鸾往这边一拉,“妹妹且看,这怀空法师面目亲和,想来明日祈福时定然稳妥。”

虞昭鸾知道几双眼睛还盯在自己身上,亦不想将脆弱展露,便强颜欢笑,“姐姐说得对。”

“诶呀,介绍了几位师父,却忘了介绍妾身们了?”陈宝珠又拍了拍脑袋,“想来日后来寺中颇多,几位夫人眼熟了,倒忘了还有妹妹。听闻怀空法师亦是新入寺的,对吧?那正好,这位呢,正是咱们王爷刚娶进门的虞小主!”

等她说完,姚硕仍是一脸默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一副游神的模样。

虞昭鸾暗想她今日且忍了这陈宝珠的花花肠子,要不是看在小哥哥安然无恙的份上,她定然与他们势不两立。她自己受辱无所谓,谁敢碰小哥哥,那就是与她作对。既然小哥哥不愿认出她,也不愿回忆起旧时的身份,她也无意追问。

“这几日劳烦方丈照料,妾身有礼了。”她脸色淡然,视线转向慧能,故意笑了起来,模样十分可人。

“岂敢岂敢?小主是福气人,数老衲照顾不周了。”慧能客气地说道。

大抵是见虞昭鸾并无异样,薛永淑也懒得浪费时间,便不咸不淡地问道,“听闻晚间方丈要与师父们辩经?”

“正是。”慧能答道。

“好,左右是闲着,还望方丈准许,本妃与姐妹几个听歌热闹。”薛永淑说道。

“侧王妃客气,这是老衲的荣幸。”慧能连忙行礼。

虞昭鸾见也没什么事了,正想回去休息,避开小哥哥的淡漠,可身后还是想起薛永淑的声音。

她故意问着,“虞妹妹少有此等闲情,到时候一定会来吧?”

虞昭鸾顿了一下,一边想着薛永淑真是不忘时刻给她添堵,一边又想起来,既然有些人想动手,总会趁她不在的时候,那她干脆顺水推舟,让她们以为便宜是捡来的好了。

她勾起的嘴角含着冷意,回答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自然。多谢侧王妃。”

晚上的斋饭仍旧清汤寡水,陈宝珠这回倒是没骂,仍旧吃着自己备着的肉脯,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四下有没有人发现。

虞昭鸾用完饭也没打算回房,只带着紫娉一路跟着薛永淑继续去佛殿听辩经。

福安寺既是皇家寺院,僧人大多才学博识,偶尔以辩经之法交流佛学,也算为寺里增添光彩。虞昭鸾虽不信佛,但对辩经倒有点兴趣。

入夜,佛殿内燃着数十火烛,不管是前来辩经的僧人还是凑热闹的僧人,都已经聚集在殿内。有的站在角落,有的坐在垫上,而参与辩经的几个人正在殿中央围成一圈。

王府的人大多娇气,垫子是坐不管的,于是就吩咐人搬来了椅子,虞昭鸾也跟着坐下,只听到原来辩经已经开始。

今日他们辫经的题目是“五蕴皆空”,由慧能和慧悟两人引导,几位僧人已经开始辩论。虞昭鸾向那一圈看去,小哥哥自然是在的。只是她好奇,他才入寺不久,竟也能参与辩经,一决高下?

“色,受,想,行,识为五蕴,大成所集至皆空。但众生因无明故,无法参透虚妄,五蕴皆空,如梦如幻,何解?”最先抛砖引玉的是慧悟,他双手合十,面色沉稳,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佛曰不可说,即命弟子参悟,以求大成归降。既是入佛,六根清净,抛却凡尘,此为空……”有人紧接着回答,一一解释了五蕴本身。

又有人问,“可红尘纷繁,一时难舍,弟子凡胎肉体,如何看破?如何入定?如何皆空?”

“受想易,行识简,辅成可变,亦可不变,自身融汇之时即大成,唯色字当头,稍参悟有偏皆无成溃败,色字修空,才及空之顶端,方能真正五蕴皆空……”

一时间,殿内响起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几位僧人在殿中央一一开口,数几佛典信手拈来。只是兴许是姚硕才来不久,几次开口,也都是短短几字,尚未据理力争,也从不见强词夺理。

就在虞昭鸾以为不过如此时,旁边有人忽然问道,“师傅,色若不忍,该当如何?”

开口的是一位小沙弥,年纪不大的样子,生得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若是不曾剃发,想来也是个翩翩美少年。只见他一脸兴致盎然,问话时眼里还亮亮的。

“胡闹!”慧能闻言,立马瞪了他一眼,“你既入佛,怎可少贪欲之心?”

那小沙弥一时愣然,挠了挠头,“可是师傅,弟子问的是五蕴之中,并没有人说这也属贪欲?”

慧能的话被堵了回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扫视了在座一圈,又指名道姓起来,“你你你!怀空!你来答!”

“可……师兄,怀空才入寺不久,尚未……”慧悟原本想为姚硕辩解,却立马被打断了话。

“虽说没有多久,但这经书他都不快抄烂了吗!”慧能说着,却有些嘲讽的味道,连看着姚硕的眼中都露出三分窃喜的神色。

他又说道,“就你了,怀空!快给大家说说,这种事你是最拿手的吧?”

慧能越开口,虞昭鸾的手却一再紧握起来,没想到这福安寺是皇家寺院,主持之作风却实在令人作呕。她皱了皱眉,不知道小哥哥会如何作答。但想起慧能所说,小哥哥入寺时,到底还是受了惩罚,不说多重,但抄写经文也不是易事。更何况小哥哥来时备受打击不说,触怒皇家,又岂有好受的可能?

可姚硕丝毫不见慌乱,脸上并无波澜起伏,他只是顿了片刻,随后对那小沙弥行了一礼,才开口回道,“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若不忍色,亦无非是与五蕴相隔,世间凡俗成众,若真能修得,岂非人人成佛?你我为僧伊始,修行长伴,无疑是靠近五蕴,扼杀劣性,故此参悟,才有半点接近之缘强求之下无果,又怎念耗费心力如何?不如不念不想,不闻不问,目色一天,自心为重……”

他虽面无表情,可视线却还是透着复杂的情绪。

虞昭鸾只觉心中一震,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她原以为小哥哥是心智大变,于是对她漠然,如今看来,不是小哥哥变了,是他忽然懂了。懂了她以退为进,懂了她用心良苦,如此说来,小哥哥是原谅她了?

如若不然,他何必自持身份,又装作冷淡与她保持距离?这曾是她要的结果,也是她最后的尊严,他如今做到了,她岂能再道他一句优柔寡断?

她扣在扶手的指尖微微用力,鼓起勇气看去,那道视线竟与她碰撞在一起。那是她熟悉的默契和了然,带着几分傲气,强烈地向她迸发。

她心中一动,忽觉眼前开朗,竟低喃道,“我懂了……”

一旁的陈宝珠却是耳尖,便调侃道,“哦?妹妹懂什么了?也分享给大家伙听听?”

她这样说着,摆明就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果然殿内大半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无形中笼罩在虞昭鸾头顶。

尤其是薛永淑,两眼都在透露着细嗅秘密的警觉。

只是虞昭鸾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因为小哥哥的话失了态,连忙收起感动,给了姚硕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应付起陈宝珠来,“哦,让夫人见笑了。妾身道,听闻法师一眼,妾身也能参悟进佛法一二。”

“是吗?”陈宝珠不相信似的盯着虞昭鸾,总以为她是和姚硕眉目传情,却碍于找不到明显的证据,便追问道,“好啊!那妹妹且说说,这佛法怎的参悟的?也好让咱们姐妹们听听,看妹妹这觉悟如何?”

“哦?虞小主也有看法?”慧能倒是来了兴趣,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虞昭鸾倒不胆怯,恭敬地站起身来,开口答道,“论色之所起,世人皆道因果轮回。可因果难寻,轮回不止,何为尽头?又怎大成所至?若凡事皆念因果,这世上何必多此爱憎?欢喜一人,理当风月无关,独他,入我心来!为他甘舍,则入尘,还他全心,则入空,而抛离爱恨,既已成空,此乃大成!”

她是明白了,舍弃未必是不爱,放下也未尝是最坏,每一种选择都有其必然,她和姚硕再南辕北辙,都应该尊重彼此的决定。这一点,她原以为决裂可以做到,但到此刻她才明白,成全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她才说完,殿内几人纷纷愕然。

慧悟更是连着点头,大为赞许起来,“真没想到,原来小主对佛经竟也有此等参悟?佩服,佩服啊!”

连姚硕的眼中都比刚才要多了几分光泽,但许是怕被人发现,便迅速垂眸而下,将那份欣赏彻底埋于心底。

虞昭鸾噙着笑,向慧悟合掌,“方丈过誉了,妾身不过滥竽充数,哪儿比得上几位师父的修为。”

“虞小主这话说的!”慧能也跟着插话,脸上堆着笑,“这王府也是能人辈出,王爷功德无量,连家室都这般出彩,老衲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陈宝珠则是张大嘴巴,她原以为能让虞昭鸾出一时的丑,不想听到几个主持也在夸人,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头看向薛永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当即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则尴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妹妹对佛法也这么有见解哈……”

虞昭鸾早就看出她的心思,勾了勾唇角,“妾身拙见,自然是比不了夫人的觉悟,要不……夫人也提点一二,也让妾身见识见识?”

陈宝珠立马如临大敌,她在闺阁时学的多是女儿家的东西,哪儿知晓这些?况且她本是懒惰之人,平日里认得字都不及家仆多,更是不知所措,脸上竟是为难之色。

“哟……妹妹……这可……”陈宝珠皮笑肉不笑的,只忙着咽口水。

“既然妹妹见解已得方丈赏识,何必多此一举?左右今日是为听大师辩经,陈夫人再多言参悟岂非耽搁时辰?”薛永淑也是懒得看到陈宝珠丢脸,便替她解围道,“姐妹要说的,回府了咱们多的是机会,但来寺中一次不易,夜再深点,咱们就要休息了,哪儿还能听到大师见解?所以,还请方丈继续吧。”

虞昭鸾自然不会追究,她不过是故意吓唬陈宝珠一下,谁让她当真一点也无真才实学,开了口也只会给王府丢脸。薛永淑又是极爱面子,不管是自己的还是王府的,她都拼命护着,更何况说是妻室,但总归是王爷的脸,涉及叶廷南,她总不会冲动到放任陈宝珠胡言乱语。

虞昭鸾心中冷笑,倒是解气,看她们还追着小哥哥不放。

只是她才坐下,殿中又响起辩经的议论声,耳边也传来陈宝珠告退的声音,虽然说的小声,但她还是捕捉到陈宝珠和薛永淑之间的眼波流动。

她神色一凝,却是不动声色,她还当她们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样一直待在佛殿试图羞辱她。现在看来,她们也按捺不住了。好在她早就让南星留在房中,只等着她们自投罗网了。

辩经结束的时候,夜已更深,虞昭鸾走出佛殿,殿外竟刮起一阵邪风,逼的人紧了紧衣领。她才看清殿外站了不少人,原来是带着侍卫一并守在殿外的无痕。

他站在暗夜中,深色衣衫像是彻底隐匿其中,若不是那张无法忽视的脸庞,她差点没有认出来。白日里她一直待在车里,在寺里又是紫娉和南星陪着,她便以为无痕并未如期而来,没想到竟是一直在侍卫之中。从殿外到厢房的距离并不远,却不知是因为夜里,怕她们这些娇贵的人出意外,无痕挺直站在殿外,丝毫不打算马虎了事。

见侧王妃带着人一一走出来,无痕便做了个请的姿势,侍卫们立马站列两边,给她们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