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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妾身说几遍,妾身担心的是殿下。”虞昭鸾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比妾身更明白这个道理呀。”

她死了微不足道,可北国的二皇子所串通庶妾谋害一事传出,想来也是后患无穷。只不过是他们现下抓了叶廷南的把柄在先,否则你看会不会有人将这样的流言传出。

叶元琮了然于心,嘴角邪邪勾着,“小鸾儿,本宫当真是没看错人。能得小鸾儿如此上心……”

虞昭鸾反着捏了他的手一下,嗔笑起来,“殿下何曾少了人上心?”

他那一宫里的美娇娥可不亚于恭亲王的后院,只不过他从不许诺谁真心,一味放纵欲的纠缠,也不知负了多少心,才换来一张有恃无恐的脸庞,对着她也能够肆意调笑。

“那如何一样?”叶元琮故作为难,眉宇间闪过一丝恼色,“谁都比不上小鸾儿在本宫心里的位置……”

虞昭鸾被他哄得笑颜更展,倒是忘了适才为了苏凌云的争夺他二人间的箭弩拔张,便顺着宫道一路走去。

因这蹴鞠会并非所有上臣都有参加,只算作皇族和底下交好的一次聚会,宴席便也没太铺张。又因为叶廷南此次以交心为主,传下去都是什么情谊珍重的幌子,便只选了出不大不小的合庆宫作为设宴之处。说起来,合庆宫就在皇城正中,离其他行宫都是差不多的距离,四面通行,十分方便,于是走过去并不需要花费太久。

虞昭鸾跟着叶元琮一路走去,天色也愈渐将晚。皇城灯火初鸣,不少宫人纷纷涌入合庆宫正在为即将开始的宴席准备,而客人则显得比较闲适,大多三五成群或坐或站交谈着,并没有意识到今夜的漫长。

才入殿,虞昭鸾便看到早已坐在上位的叶廷南,他本邀请一同的人还真是一个不少,正站在他座席旁边。也不知适才他去面见圣上聊了什么,不仅脸色缓和了不少,还主动介绍起身旁的苏凌云和柴无忧等人。姚邡也不知什么回到视线,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傲,旁人说了什么他甚至懒得应付,只一味等着叶廷南的吩咐。

不过叶廷南忙着招呼人,根本没功夫搭理姚邡,反倒是把薛尧拉了过来,似是在一个劲撮合他们几个文策会的故友。只不过苏凌云一直不咸不淡的站在一旁,即便看到柴无忧和白子路已经熟络起来,却始终不给白子路一个正色,只是板着脸,活像那古板的私塾先生。

虞昭鸾也不知怎的,视线一停在苏凌云身上,心绪便不自觉复杂起来,也不知对他是厌恶还是如何……

也不知受到感应,苏凌云感到一道视线的汇聚,忽而侧目看来。那一身青衣萧然,他目色清凉,像极闯入一片竹林,明明赠人清爽,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四目相对,却是苏凌云最先撤回视线,半分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好似对于她的到来并无好奇,倒是对一旁的叶元琮留了些意。

虞昭鸾再不似先前那般被激怒,反倒平静地看着青衣的侧影,她倒想知道,这苏凌云当真比她想象的要难控制?

可就算难控制又如何,总比他被放在叶元琮手里好。

“啧啧……那个闷鬼竟然不在啊?”叶元琮却忽然咋舌,嘴角的笑意愈渐放大。

虞昭鸾抛开停在苏凌云身上的视线,才发现无痕竟然不在这儿?

看来真的是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南星跟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叶廷南向来派无痕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想来这次也会不出所料。

她既然知晓,叶元琮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像是得到什么鼓励一般,他正阔步走向叶廷南的席位,手上徐徐展开折扇,低声道,“小鸾儿,可准备好看一出好戏了?”

虞昭鸾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叶廷南面前,便听到叶元琮喊了一声,“王叔!”

偌大内殿原本是哄闹的备席声,如今被叶元琮一下打破,倒吸引了不少目光投来,十分好奇二皇子的突然出现。

“原来是二殿下啊……”叶廷南从簇拥之中露出脸庞,看到叶元琮的脸倒是和善的笑。只是看到还跟在身后微微低着头的女子,他嘴角的笑意却有收势的味道。

席位旁站着的几个人也看到了一同走来的两人,神色各有千秋,却异口同声行礼道,“二殿下。”

似是没有人关注虞昭鸾的存在,可她还是默默站在一旁,微微福了福身子

“母后和皇兄都还未到,侄儿自当先向王叔告礼了!”叶元琮恭敬行了一礼,忽然正经的模样倒让人有些不适应。

虞昭鸾却趁此目色一扫,果然殿内席位尚未坐满,太子更是还没有出现,现下倒成了恭亲王的主场了。可她一见叶元琮玩味的嘴脸,回味他适才的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叶廷南看到罢了。

如此,她也该拿出些本事来了吧。

像是才发现叶元琮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叶廷南神色一紧,微抿的唇似笑非笑,“鸾鸾……怎么来了?”

他才开口,却觉得自己问得偏颇,她本就是被他带入宫的,自然也一同赴宴。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和二皇子一起来。前不久的揣测尚在他脑中盘旋,连带看向这二人的目色也一并变得复杂。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虞昭鸾的沉默和她略显沉静的脸色,相比于今日她初入皇城的光彩夺目,如今倒显得有些拘束。

“哦,王叔是说虞夫人啊?”叶元琮却插话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人的视线正不断在他和虞昭鸾身上游走。

而他并不在意,自若解释起来,“说来凑巧,王叔和皇兄被父皇叫走,侄儿只好回宫歇息了。左右也是无事,侄儿歇够了便想着来合庆宫了,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虞夫人,便一道来了。”

他墨染的眸没有一丝慌乱,反倒直直看着叶廷南,毫不畏惧他审视的目色。

可叶廷南关心的却并不止这一点,随即看向虞昭鸾,“鸾鸾怎么会独自来?”

就算来,她也应该跟着侧王妃一起,他并不记得皇城中有允许妾室随意走动这一条规律。

虞昭鸾却故作困顿,一脸欲言又止,像是什么堵在喉中,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侄儿可就不知道了!”叶元琮又趁机回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侄儿只是看到夫人在宫道上游走,似是……有些迷惘……想来是对皇城不熟才导致吧?不过,要侄儿说啊,夫人怎么也得带几个服侍的人在身边呀?嗨,这也是侄儿多心了,夫人的事本是王叔的家事,再说侧王妃如此能干,想来是早为夫人安排好的……”

声东击西,避实就虚,叶元琮这胡编的还有那么回事的样子。

只是听他说完,叶廷南眼中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信任的意思。

自然,叶元琮说的是偶遇,可虞昭鸾却还未解释原由。

但见虞昭鸾垂眸,脸上不动声色,待叶元琮话音落了一阵,才憋出来一句,“妾身……是妾身逾矩……”

只是她神色太过镇定,反倒让人觉得有一丝怪异。

“如何逾矩?”叶廷南问道,神色愈渐警惕。

“夫人也会逾矩?”叶元琮倒调侃起来,“本殿下当夫人知礼能善,难道也有逾矩之时?莫不是侧王妃将夫人拒之宫门之外?”

明明是一股揣测的话,可是从叶元琮的嘴里吐出却有一股清流的意味。

叶廷南终归不是傻子,一见虞昭鸾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又见她极力掩饰眼中的慌乱,“没有的事,侧王妃待妾身一如长姐,是妾身不知礼在先,坏了宫中规矩……还请王爷责罚。”

她默然垂眸,一脸娇柔,让人看了只有怜爱的份,哪儿还想责怪她的过错。

只是叶廷南却又陷入沉寂,紧紧盯着虞昭鸾打量,仔细回味她和叶元琮不同的说辞,良久才开口道,“当真?”

像是质问,他兴许对他们各自的原因都不关心,他只在乎他二人是怎么纠缠到一起,又如何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早有预谋,还是他们早有联系?

他一早的怀疑,难道是真的?

他愈渐森寒的眼色一直盯在面前的两人身上,似是马上就要爆发,连周边的人都感觉到恭亲王气息的变化,连连屏退了身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终于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叶元琮故作惊讶,“啊?王叔不会是怀疑……侄儿与虞夫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他直直看着叶廷南的眼睛,像是在疑问,却又保留几分谦逊和风趣,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可惜却没多少人真正笑了起来。

倒是叶廷南嘴角抽了抽,像是被识破了心思,勾起唇来掩饰到,“二殿下说什么呢?你我叔侄一场,本王为何无故怀疑二殿下呢?”

虞昭鸾却看了冷笑,叶元琮何曾学会了她这招出奇制胜?晓得叶廷南生性多疑,便故意反问他?

答案当然是无心之谈。

叶廷南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怀疑写在脸上,只会背地里下阴招。可现在招还没出,就先被识破了心思,你看他还藏得住什么。

果然,叶廷南换了一副和善的脸,“既然来了就行,坐吧。”

他指了指身旁,示意虞昭鸾过去。

“倒是难为了二殿下,还为她跑了一趟。”叶廷南又对着叶元琮说。

只是叶元琮刚想回一句客气的话,却被宫门外忽然闯进的声音阻拦。

“虞昭鸾!果然是你!”

薛永淑出现在在宫门处也并不意外,本是她领着恭亲王府的亲眷而来,如今一脚还没踏进来就已经火冒三丈的模样,恰好宫门处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倒有种披星戴月的姿态。

只见她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一看到坐在主位的叶廷南,还有朝臣外戚在场,又瞬间焉了气,只好勉强恢复了她侧王妃的做派,微微昂起头,高傲地踩着地摊走了进来。

虞昭鸾尚未落座,便被薛永淑这气势给震了震,连忙向旁边退了一步,十分恭敬地行礼,“侧王妃。”

似是找不到任何破绽,可一旁的视线却格外露出鄙夷。

只不过虞昭鸾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悄悄绕到一旁,将叶廷南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只等着薛永淑过来落座。

不用想薛永淑也是乐意的,她好歹顶着侧王妃的身份,自然由她陪在恭亲王身边最为合适,哪儿还轮得到那些低人一等的妾室?只不过看着这位子像是虞昭鸾施舍而来,她脸上又扬起不善,“王爷!你可看到了!是妾身管教不力。”

“王爷莫要责怪侧王妃了,是妾身失敬……”

叶元琮两眼一弯,丝毫看不出戏弄她的味道。

虞昭鸾却摇摇头,“她只会证实心中所想,抓着我俩串通一气的把柄。”

上次在书房薛永淑就似看透她一般笃定,又死死咬着她和南星的关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更何况是亲手送上门的。也是她知晓叶廷南的脾性并不允许这样荒唐无证的事,否则她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所以,你怕了?”叶元琮故意与她贴近了些,一边走着一边旁若无人地揉捏着她的手。许是仗着袖袍宽大,可以挡住一二,他越大肆无忌惮地凑近,像是不舍的与她离得太远。

“要妾身说几遍,妾身担心的是殿下。”虞昭鸾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比妾身更明白这个道理呀。”

上次在书房薛永淑就似看透她一般笃定,又死死咬着她和南星的关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更何况是亲手送上门的。也是她知晓叶廷南的脾性并不允许这样荒唐无证的事,否则她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所以,你怕了?”叶元琮故意与她贴近了些,一边走着一边旁若无人地揉捏着她的手。许是仗着袖袍宽大,可以挡住一二,他越大肆无忌惮地凑近,像是不舍的与她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