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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外细雪纷飞,九微的心比雪都寒,状元郎发烧了,烫的跟个暖手炉一样,九微十分担心他还能活不能。

长情办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心细,通知了扶南来接人。

九微扛着状元郎出牢就瞧见了等在牢外的扶南,他小脸满是紧张,过来先将九微浑身上下摸了一通,“公子你还是那个公子吗?没有再死一次吧?好好的吗?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连几天都撑不住就……”

“我十分好,活的好好的。”九微打断他的话,扛着昏迷不醒的状元郎吃力道:“你再不接把手我立刻就要不行了。”

扶南慌慌来扶状元郎,一同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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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向质子府行,一路上风雪吹进来,九微摸着状元郎的小脸唉声叹气,快到时吩咐扶南道:“你去找个好一点的大夫来,要快。”

扶南一脸为难的看她,犹豫道:“公子,请大夫需要银子……咱们已经没有银子了。”

“嗯?”九微蹙眉看他,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有什么?”扶南脸色古怪的看她,硬是让她将那句,没有银子用金子去请大夫的话咽了下去。

有些糟糕,她之前对银钱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一点概念,但如今来看这个质子似乎很穷,不是一般的穷。

扶南替状元郎捂着手,一壁叹气道:“如今咱们连余粮都没有了,拿什么请大夫啊,之前还是相国大人接济的。”

沈宴那个抠门王八蛋会接济别人??九微十分惊讶,想来这个质子燕回果然是和沈宴有一腿,那质子真知道玄衣的下落?

九微试探性问扶南,“你家公子和沈宴是什么关系?”

扶南微微蹙眉,思虑道:“有些复杂,应该算是互相利用。”

“那他知道你家公子是女儿身吗?”九微进一步问。

扶南摇头道:“这方面我和公子一向谨慎,毕竟这关联太大。”

“那……”九微观察着扶南的表情,“你家公子真知道玄衣在哪儿?”

“玄衣?”扶南一脸诧异,“玄衣是?我没听公子提起过啊。”

九微看他“哦”了一声,他看来确实不知道,那怎么所有人都认为质子知道玄衣的下落呢?

马车在质子府门前停了住,九微让扶南将顾尚别搬进了屋子。

顾尚别不住的在发抖,扶南为他盖好被子忧愁的道:“公子,他万一死在这儿怎么办?”

“死什么!”九微异常坚定的道:“他绝对不能死!”死了她就完蛋了!

她在屋子里度步沉思,对扶南道:“你去找太傅,便说顾尚别快死了,让他找大夫来。”

顾尚别是太傅的学生,以太傅那副善良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扶南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屋外雪越下越大,九微坐在榻边悲伤的看着顾尚别,握着他冰冰凉的手,深情款款的喊他:“尚别兄,你可一定不能死啊……你若是不死我就替你搞死沈宴那个王八蛋报仇!”

顾尚别在昏迷中□□一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九微凑近听才听到,顾尚别不住的在喊冷,九微慌忙去找被褥,翻箱倒柜半天她不得不承认,质子真是穷啊!多一床被子都没有。

他还是在不住的喊冷。

九微坐在榻边替他搓手,忽然就想起她母后曾经跟她讲过的各种攻略故事,攻略皇上的,攻略武林盟主的,攻略魔教祭司的……据说都是她们那个时代最流行的攻略手段。

其中好像有个攻略魔教祭司的,是说魔教祭司受重伤昏迷,那女的就是以身体为祭司保暖,不断的深情呼唤,最后活生生将祭司唤醒打动了。

她一直觉得挺扯淡,但如今她觉得可以一试。

“冷……”顾尚别呢喃。

九微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且让我来温暖你。”她非常利落的将外衣中衣脱掉,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刚掀了被子要钻进去,就听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一扭头就看见沈宴和那个躲在她被子里的少年立在门槛,不等她反应过来,沈宴伸手掩住了少年的眼睛,嫌弃的看着她道:“不许看,有伤风化。”

少年乖乖的哦了一声,但唇角一勾一勾的止不住笑。

沈宴这个王八蛋!转坏她好事!

九微恨得牙痒,摸着自己裹了束胸布平坦坦的胸前,也不急着穿衣服了,直瞪沈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两个男人睡觉吗?”

沈宴上上下下打量她,啧的笑了,“原来质子有这个爱好啊,怪不得当初向我示爱。”

这话他讲的毫不脸红,九微都想替他脸红,却想起扶南说过,第一个穿越到质子燕回身上的姑娘确实试图攻略过沈宴,虽然最后惨败。

你说那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的看上沈宴这个小人了呢?

“你不打算将衣服穿上吗?”沈宴看着她,唇角勾笑,“我不想让小七看到这么不堪的场面。”有看被他遮眼的少年,温声问他,“平日里你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少年轻轻摇头,沈宴满意的点头道:“那便好,莫要学坏了。”

小贱人……她自认坦荡荡,只是想为状元郎暖暖身子而已,倒是他对这少年的温言软语,关心切切让九微十分好奇。

九微抓起衣服随意的穿在身上,她不大会穿便随手系好,揽衣坐到榻边道:“你是来问我怎么出来的吧?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沈宴松开手,弯眉笑眼的低声对名唤小七的少年道:“你先回你屋子里玩。”

小七乖巧的点头,离开。

他才进屋,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像样的太师椅坐下,轻咳一声道:“若是你说了什么,怎么可能还容你活着回来?”

小人。

九微埋头理着她的腰带也不开腔,听沈宴悠悠然开口道:“我来,一是为了看看小七,二是为了你。”他顿了一顿,看九微连头不抬,只用心的鼓弄着那腰带,有些不悦的起身到她眼前。

九微一愣,抬头看着他警惕道:“你干嘛?”

沈宴不答话,忽然弯下腰细白的手指勾住她的腰带,快速又熟练的替她系好,又抬头看她,“如今可以认真听我讲话了吗?”

他离得太近,九微莫名的向后侧了侧身子,听他居高临下的问她,“你不是说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九微愣怔了一下才想起沈宴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自己。

“她在哪儿?”沈宴语气不大,只是气息逼得近,是浅淡的药香。

“她啊……”九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之前在牢里那样讲不过是为了让沈宴救她,如今她已经出来了,怎么可能告诉沈宴她已经用质子燕回的身子活了过来。

她略一迟疑,看沈宴眉头拢了拢,不答反问道:“你为何执意要找她?如今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圣上还是那个圣上。”

“这重要吗?”沈宴皱着眉头。

“重要啊。”九微侧身躲开他逼近的眉眼,耍滑道:“你若不愿意回答,那我也可以不回答你,又不是你救我出来的,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想起身,却被沈宴一脚踩住了衣角。

“她对我很重要。”沈宴低头看她,漆黑卷长的眉睫垂着,敛出一圈小小的阴影。

九微看不清他的眼色,听着那话浑身毛孔炸了开,发麻。

他又温声道:“玄衣回宫就靠她了,如今的圣上不知为何十分抵触我,抵触玄衣。”

日你仙人!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用她,利用就利用还非要讲的那般情意绵绵!

九微十分不爽,冷笑道:“像你这般的小贱人谁不抵触啊。”

他忽然微眯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那眼神让九微发毛,她刚才……说了什么?忽然想起来如今自己身为质子,说话不能太放肆,便忍气道:“我什么都没说。”

“你骂我了。”沈宴盯着她,语气淡却认真。

九微十分想再骂他一句,但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如今身为质子,要忍,一定要忍,不能动手扇他,绝对不能。

她深吸气,尽量平和道:“相国听错了。”

他咄咄逼人,还要再开口,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扶南的声音宛若天籁一般传来。

“公子,太傅大人亲自来了!”

“什么?!”九微一把推开沈宴,用力过猛直推的他踉跄后退,幸得被南楚伸手扶了住。

南楚要上前擒下九微,却被沈宴止了住,“大人?”

沈宴摇了摇头,看着九微一脸惊慌的问扶南,“你是说太傅来了?”

她衣衫不整,肩头露了大半,除了腰带就没有整齐的地方,扶南看着她惊恐的张嘴半天,“公子你……”又看沈宴,“他……”

九微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这副模样再见她的太傅,当太傅带着大夫打门外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她,那个刹那九微想她这辈子都和沈宴这个王八蛋没完!

她还想再世为人一定要给太傅一次完美动人的初次见面,都被沈宴这个小贱人给毁了!

屋外大雪吹进回廊,太傅在廊下收起伞,发鬓上带着绒绒的雪花,果然愣在了门口,秋水一般的眼睛落在九微凌乱的衣衫上,片刻之后便微微撇开了头。

“太傅!”九微急切切上前一步又停下,想说什么,一时竟又开不了口,万般情绪都哽在喉头。

太傅微微侧身请大夫进屋,到榻前,请大夫先为顾尚别诊治,有看了一眼沈宴。

沈宴先开口笑道:“阮太傅近来可好。”

太傅微微点头,答了一个,“好。”便转过了头,冷艳又高贵。

九微看的心潮澎湃,太傅忽然看向她,眼神在她身上定了定,到她跟前伸手替她理衣襟,一层一层,一件一件,细细的穿好理整齐。

九微就那么愣在原地,看着他卷长的眉睫,细白的手指,和袖口浅淡的冷香,又惊又喜,手指都在发颤,隔着衣衫她的每寸肌肤都随着太傅的手指颤栗,她脑子里嗡嗡颤鸣,她觉得这一次死而无憾了!

但沈宴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开口,阴阳怪气的道:“系个衣带而已,燕回公子抖什么?方才我系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