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很快就把车买回来了,买的是一辆保时捷。因为之前m开的就是这个品牌的车,张远怀给她买这款车的时候差点为了她跟我离婚,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亡夫对她是动了真感情的……这是一段我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所以我对保时捷有着天然的排斥心理。
但赵哲并不知道这一切,他那时甚至都还不认识我。他很兴致勃勃地给我推荐,开玩笑说“美女都开保时捷”,我也没有扫他的兴致,由着他跟我眉飞色舞地介绍,顺着他的意去肯定他的想法……他选了好几天,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他帮我定了一辆他认为适合我的一款车。
但其实我想拒绝这款车的本意还是因为它的价格。
对于我来说,赵哲这样的爱太过于浓烈和厚重,让我感觉有些承担不起。作为一个女人,我能给的也只能是给予婚姻或者跟他共同孕育一个孩子,这两样我都有跟他提过,但他都没放在心上,我已经无法开口向他诉说更多。
我有我的骄傲和矜持,我做不到上赶着去跟人家结婚,主动去给人家生孩子……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也许人家本身就是个不婚主义者。
总之,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这跟之前张远怀送我车的感受截然相反,张远怀送我车,我觉得他是应该的,不论给我多么贵重的物品我都觉得自己当之无愧,我想盘剥他,恨不得把他变成一个穷光蛋……
而赵哲送我东西我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我总在想拿什么去回馈他,总不能再买个同样贵重的东西还回去吧?他送我一辆车,我反送他一套房?这是什么神仙恋爱方式?我根本谈不起这样的恋爱……
“喜欢吗?”赵哲很开心地把一辆赤褐色的保时捷开到我的面前停下,打开窗户笑着问我,眼睛里的光亮晶晶的。
“当然喜欢了,谢谢~就是,有点贵重。”我说得很含蓄,担心赵哲不高兴。
但他心情似乎很好。
“男人送女人东西,最想看到的就是女人收到的时候会欢呼雀跃和点头叫好,而不是担心它的价格……快进来试试吧!”赵哲说着就下了车,接着让我进去坐下,他自己则是绕到到了副驾驶座。
我进去刚调好座椅,就看见赵哲把一个文件袋放进了储物盒里,告诉我回家记得放起来,我有点拘束地点点头。
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何。
我开着新车围着市区转了一大圈,对新车的契合度渐渐增加,提速、加油,感觉都很好……确切地说,对于老司机来说,任何新车都可以很快上手。
“还不错吧?”赵哲突然有些得意地说。
“嗯~确实不错!”我拍马屁似的说。
“那你以后就开这辆车吧~”
“好~以后我上下班、约会全都开这辆车……其实这辆车才更适合女人开,轻便,手感好,颜色也适合我……不像我家里那辆那样笨重~”我马屁越拍越大。
“好~那你把家里那辆车卖了,留点钱在手里多好,反正你用不了那么多车,车子又是消耗品,贬值得也快……”
“这……”我有些为难,更多的是不舍。
“你舍不得卖啊?”赵哲略带调侃地说。
“有一点……它毕竟几乎还是新的,现在卖了价格跟新车价可没法比~就感觉有些可惜……”
“奔驰贬值没那么多的~”
“你刚刚不是说放在家里会贬值吗?”我答非所问,实际上我是有些慌张,担心赵哲说出什么让我非卖不可的理由。
其实事后想想,我倒是有许多不卖的理由的,但脑子却在那一刻卡壳了,硬是一个都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赵哲主动给了我退路。
“卖了确实不划算,你家里有两个孩子,虽然子洋现在不上道,你不打算给他,但你可以留给依依,那姑娘不骄不躁,我一直看好她,她毕业了也是要用车的……”
“对对对~”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赵哲呵呵笑了一下,没再说其它的。
“我怎么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像是我强抢良家妇女的感觉……”赵哲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过后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你是觉得我强抢了你吗?”我开玩笑地说。
“我倒是希望你强个给我看看,我最喜欢你强暴我了……”赵哲话锋一转突然开上了车。我感觉我开得没他开得快……
我虽被他说的有些难为情,但这个“心结”好歹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开开心心地进了度假村吃晚饭,并且宿在了那边的酒店里。
夜里我梦见了张远怀。
他说:“老婆,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我说:“你这负心汉陈世美,临死前都在跟小三幽会,我恨不得你下地狱……我当然忘记你了,离开了你我也有人爱,看到我身边躺着的这个人了吗?他比你年轻比你优秀……”
他说:“不是这样的,我心里有你的啊,我是有苦衷的……”
张远怀的脸越来越模糊,我的抽噎声越来越高,直到被赵哲轻轻唤醒,我才明白这是个梦,但我脸上已是满脸泪水。
“做噩梦了?”赵哲关切地问,并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干。
赵哲宽大温和的手摩挲在我的脸颊上,给了我强大的安全感,让我第一次想要依赖他。
我的内疚感更强了,眼泪流得更多,无论赵哲怎么擦都擦不完……我凑过去主动亲吻了他的嘴唇、眼睛、脸颊、颈脖……就让眼泪肆意地流……
我才明白我的愧疚感从何而来,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从心底里把张远怀踢出去过,只是把他封存了放在心房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我给他盖上了白布,随着岁月的流逝,白布上已经落满灰尘,它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件陈年旧物……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跟我说,你把这件不用的旧物拿出去,房子我要打扫干净自己住进去……
然后旧物突然活了,他不肯走,顺带着勾起那些所有好的与不好的回忆。
我想起了旧物,新物住不进去,我对新物充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