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市又待了几天,赵霏霏已经开始想家,确切地说,是想她爸爸了,她开始吵着要回c市。
张依依跟贺老师的关系仍然不清不楚的,看起来既亲密又透露着某些诡异的疏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人天天晚上像陌生人一样在篮球场“会面”——一个打球,一个看球——像是球迷与球星一样,女儿在纠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贺老师确实是“呆滞”了一点儿,女儿每天跟他一起出去,这关系硬是被他处理得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跟赵霏霏离开的头一天晚上,我让女儿把贺老师约出来,请他吃了顿饭。
“贺老师,这几天真的是麻烦你了,今天晚上这顿饭一定要让我请,好么?”我对着贺老师真诚地说。
“阿姨,哪有让晚辈请吃饭的道理……”贺老师说道。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你请客的机会多着呢,这顿饭除外……”说完,我看看贺老师,又看看张依依。
贺老师完全没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也茫然地看了一眼张依依,张依依只笑了笑没说话。
“我明天就回去了,回去就给你安排相亲的事……你赵叔叔已经帮我物色了好几个人,都是跟你合适的,你忙完手里的事就回去啊~”我对着张依依说道。
这下两个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女儿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因为白天的时候我还问她跟贺老师相处的怎么样了,晚上又提相亲的事,这事现在提起来是那么地不符合常理……而贺老师的眼光里都是震惊和慌张。
“妈,你怎么又提相亲的事了?”女儿直接问。
“你之前不是说不排斥相亲吗?还说我给你安排你就接受,你还答应我遇到合适的就处处看……这事我都记着呢,早就麻烦江姑姑和赵叔叔留意了……”
这下慌张的人换成了女儿,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贺老师,贺老师的眼里又多了些悲伤,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出来什么,只定定地看着女儿,好像是询问她应该怎么办。
女儿赶忙给我倒了杯水,有些结巴地对着我说道:“妈,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不久啊……”我一副就是想把这对情侣的关系搅乱的态度。
“阿姨……”贺老师终于开口了,老实说,我对他刚才的表现不满意,一个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最起码要有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爱人的想法,这点他比不上赵哲,连依依的爸爸都比不上。
“怎么了?”我盯着贺老师问。
贺老师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女儿面前一把拉起她,然后把手搭在她肩上,对着我慎重地说:“我跟依依在谈恋爱,希望您能成全……”
“是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咸不淡地问。
贺老师又看了一眼张依依,仿佛是要下什么决定似的,缓慢地开口说:“我从刚入职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但她性格比较沉静,对谁都冷冰冰的,我不敢贸然去搭讪,后来我想了一些办法,制造了很多能让我们聚在一起的机会,让她慢慢了解我以后才敢放心地表明心迹……”
贺老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又看了半天张依依,张依依也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说的内容与女儿跟我说的内容不太一样,他说的是制造机会跟女儿聚会,女儿说的是学校安排的聚会……
“我们之前谈了几个月,后来是我做的不好,让依依产生了误会,本来我想等她慢慢明白我的心意之后再到您面前坦诚的,但您刚才说要给依依安排相亲……”贺老师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你跟依依在一起这件事,你爸爸妈妈知道吗?”我问。
“我还没说……我怕说了以后他们要见她,就会急着要把事情定下来……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就是依依还没准备好,我怕让她产生压力。”
“能理解……父母的感受肯定是要顾及的……你坐下吧,你这样子真像做错了事被罚站的学生,哪里有老师的样子啊……”我有些开玩笑地说。
从父母的角度来说,我对听话懂事的孩子很有好感,但从找女婿的角度来说,我不想找这样的,太听父母话的丈夫不一定是好丈夫,这一秒我自私了,居然希望别人的儿子为了我女儿反抗自己的父母。
我们选择的是中餐,服务员早已经把菜上齐,但我们谁都没有动筷子,我把杯子里的大麦茶喝完又默默地倒了一杯,心里想着接下来再说点什么继续考验贺老师……不管怎么样我得为难一下他,不然以后不知道珍惜我女儿怎么办?
“阿姨……”贺老师优柔寡断的性格有些不讨喜。
但我又觉得一个娇养长大的孩子,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又没有父母在边上打圆场或者提前提点过,话说得不够圆满很正常,我不应该对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要求太苛刻,正因为他不够圆滑的性格才让人踏实啊,一个挑不出毛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贺老师,我之前是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所以才提起相亲的事……既然你们彼此相爱,我也没什么意见的,当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但你们的婚姻幸不幸福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相爱就能决定的……你们现在也都不小了,我相信你们也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此处我特地停顿了一下,我想听到两个人表态。
“阿姨,这个是肯定的……”贺老师说。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方方面面都会影响你们当事人的幸福,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能幸福的很少……”我对着贺老师的目光如是说道,希望他能说出我想听的话。
尽管我知道有些话光说没有一点用,但是承诺还是必须有的。
“阿姨,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爸爸是做工程设计的,妈妈退休前也曾是个高中老师……他们的文化水平都不低,不是那种稀里糊涂、会搅和儿子婚姻的人。如果您能再留一天的话,我安排你们见一面,您自己可以亲自跟他们相处一下看看……”贺老师言辞恳切地说。
“现在见面太早了吧?”女儿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