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回去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赵霏霏正在院子里给她的玉米除草。
自从我妈带她种过玉米之后,每年暑假她都要种一些,不但是种玉米,她还种过麦子和油菜,甚至还种过水稻,但花坛里漏水严重,所以后来她就不种了。她还在院子里的大缸里种植莲藕,但不知道是不是淤泥太少或者其它什么原因,长出来的莲藕特别小,但她却仍然很有成就感,拿着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莲藕给阿姨,让她做汤喝。
除此之外,厨房里的生姜、土豆、大蒜子发芽了,她也会拿到院子里埋在土里……总之,她特别喜欢种植各种农作物,却不怎么喜欢种花,她甚至想把我的栀子花砍了,把“土地”空出来给她栽香葱。
对于赵霏霏的特殊爱好我一直都是支持的,但叮嘱她绝对不能碰我的栀子花和桂花树,那是我跟赵哲结婚那年种植的,有着特殊的意义。赵霏霏一点即透,从此也就不再打它们的主意了,甚至还帮我给它们浇水,其实这栀子花和桂花树是不用浇水的,它们的根扎得很深,正常的雨水就够养活自己。
赵霏霏看我进院子里,马上就跑到我面前,像发现什么似的说:“栀子花的叶子黄了很多,是不是要施肥了?”
我看着她嫩白的手腕上黏着半根青草叶子,便伸手帮她清理了,有些疑惑地走到花坛那里看,果然在根部的位置发现很多的黄叶。我也不确定要不要施肥,因为在农村,栀子花苗栽下去之后就没人再管它了,但每年初夏时节它都能给人带来满枝的芬芳……
其实这些年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这样做的,而这些年它也是越长越旺,我从没想过要给它养分,只贪恋它绽放时给我的清新愉悦的感觉。难道说花也通了人性,也会因为知道自己不被重视而消极失望吗?
“嗯,明天我买点花肥来……”我对着赵霏霏点点头就进了屋内,赵霏霏仍然在花坛里拔草。
我一脚踏进客厅,左边方向是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右边不远处就是客厅,赵哲坐在沙发上不稀奇,稀奇的是今天他在看电视,而且电视的内容不是新闻也不是纪录片或者其它娱乐性的节目,他今天看得是我最近在追的一部电视剧。
赵哲很少看电视剧,如果他想看带剧情的内容,一般都会选择电影,他没有时间和耐心长时间追一部电视剧到结尾,但今天他却看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也跟着一起看,电视剧里描述的是一个女孩子把男朋友介绍给自己闺蜜认识,结果男朋友对闺蜜有了好感,赵哲看的这段正是男朋友纠结的部分,他看得很认真,像是有了代入感。
我心想此时看这个倒真的很应景,便默不作声地也盯着电视机屏幕,半晌赵哲突然在我身边说:“你对‘红颜知己’这种事怎么看的?”
“你是指电视剧里的这种情况?”我不确定地问。
“嗯!”
“我看评论说,这男的最后跟女朋友分手去追这个女的(女主闺蜜)去了!”
“我没说结局,我就是纯粹地问问你,你觉得,假如这个男的跟女朋友结了婚,只跟她闺蜜保持知己的关系,那样两个人不就都不会受伤害了吗?”赵哲引导我说道。
“我觉得红颜知己就是暧昧对象,两个人搞暧昧或多或少都有情愫在里面了,‘红颜知己’这个称谓就是个打掩护的幌子罢了!”
“其实人的精神世界也不容忽视的,婚姻代表现实,是生活必须品,但有个红颜知己进行精神交流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不会有身体上实质性的发展,又不会影响婚姻家庭……”
“那我就好奇了,为什么二者不能合二为一呢?把红颜知己变成妻子不就省了很多麻烦?”
“妻子是妻子,知己是知己,她们永远做不到合二为一,知己是一种虚幻和泡影,美就美在她是朦胧的,如果扯去了她面上的那层纱,她也就不美了,那种感觉也就随之消失……”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意思理解为:风花雪月经不起日常琐碎的消磨?”
“可以这样说,任何的激情在经历了现实生活之后都会变得平淡如水,想把一种感觉一直留着,就把它停留在原地,不要让它有进展……”
“所以,你是在问我能不能包容你与别人这种停滞不前的关系存在吗?”
“我是好奇你的想法,但你如果因此联想到我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吧!”他转过头又继续看电视剧,一副与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态度。
“在情感需求方面,人人都是平等的。如果我的丈夫身体在我旁边,心却在别人那里,我宁愿他抛弃我、跟我闺蜜结婚,如果分手的过程不太难看的话,我甚至可以祝福他们!”我有一点点激动,有些话甚至都要呼之欲出,但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我说过要给他时间好好思考,现在才没过多久,我不能拿我的情绪去影响他。
而且我也需要一个过渡期来接受这件事,另外,还有一个赵霏霏的存在,我不能太冲动。
他朝我坐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问:“什么样的分手叫做不难看?”
“不撕逼、不背叛、不隐瞒,坦诚相待,和平分手……”
“展开说说看~”他饶有兴味地挑挑眉。
“我能接受我的男人移情别恋,但不能接受他的欺骗,如果真的有让一个男人二选一的一天,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会认真地做出选择,而不是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把两个都能留下来……”这段话我说的太认真、太动情,以至于我的眼眶有点湿润。
他又坐近了一些,用另一只手挤出我眼角的泪滴,然后用他的拇指轻轻擦掉,语气轻柔地说:“讨论剧情而已,你怎么还有代入感了!弄得我们好像真的有第三者了似的……你就是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