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雨天过去之后,这林府的主子林长博派人召集了养在府中的所有神算半仙异士。
尽管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儿,但是他只要有这种动静,那么就肯定不是小事儿。
收拾了一下,麦棠扶着叶鹿的手臂,俩人缓缓走出小院儿。
几步之后,就碰见了小个头的苟半仙。他瞧见她们俩,立即扬起脸,重重的冷哼一声,用鼻孔对着她们。
麦棠冷眼瞪回去,很有杀气。
苟半仙先一步走开,麦棠轻啐一口,“老东西。”
“别打架,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是露馅了,咱们就真得被赶出去了。”她被塑造成一个神秘的高手,要是露馅可惨了。
“闭嘴。”前面有人出来,即便大家都或许心知肚明对方是骗子,可还是得隐藏。
从前方一个小院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瘦的像纸片,一张脸也惨白惨白的,活像被妖精吸了阳气似得。
“是叶姑娘,几日不见,叶姑娘精神头愈发的好啊。”瞧见了叶鹿和麦棠,方道长停下脚步,别看那张脸惨白,可是那双眼睛却十分不规矩。其实几乎不用刻意观察,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这厮纵欲过度。
“听方道长的声音,看来近些日子过得也不错。啊,对了,前些日子大夫人叫我给五夫人摸骨,不好意思,我的说法与方道长相悖。”
“没事没事,就是得有不同的结论才能分出高低来呀,从而也能让大家都知道,到底谁的道行深。”方道长可不是苟半仙,但他这个德行还不如苟半仙。
“说的对,还是方道长高瞻远瞩。那咱们就瞧瞧,这五夫人到底最后会不会生个儿子出来?”双眸无光彩,叶鹿盯着前方,可是却完全看得到方道长那张惨白的脸。即便她不会观相,也能看出这方道长要是再不收敛,迟早得精尽人亡不可。
“好,就这么定了。”方道长抬手拍在叶鹿的肩膀上,那动作,很是猥琐。
麦棠瞪视着他,但方道长好像没看到一样。又轻轻地拍了叶鹿两下,他才举步走开。
“淫贼。”麦棠咬牙切齿,这一行里,无数人渣。
“他就是在手上占占便宜,在这府里,他不敢做什么。”叶鹿哼了哼,这方道长虽然淫贱,但还能看得懂火候。他找女人,都是跑去外面找的。
“等到离开这儿,我非得把他的手砍下来不可。”麦棠十分暴力。
“不如你算算,在这儿你已经结下多少仇人了?”叶鹿笑,麦棠这脾气她很清楚,嫉恶如仇,看见人渣就想教训。
“管他呢,骗人可以,但是骗子也得有操守。”做个正值的骗子。
叶鹿忍俊不禁,“管骗子要操守,麦棠,你独具一格。”试问这天下,哪个骗子有操守。
麦棠就是不服气,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有控制力,能够控制的了自己不像个动物。要是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还不如去做动物算了。
缓缓的穿过庭院,最后到了东厢。
那东厢属于林长博居住的卧房上方,一块巨大的由紫色水晶拼凑打造的鹅卵屏,矗立在房顶,每日迎接阳光的洗礼。
这就是所谓的紫气东来,苟半仙给出的主意,旺财避灾,能保林长博一路顺风顺水。
那么多的水晶,值很多钱,可是却每天都在太阳底下暴晒,叶鹿单单是想想都觉得心疼,太奢侈。
给她几块,就够她吃上一年半载了。
踏上长廊,最后拐进了一个小厅,此时此刻,小厅里坐满了人。
除却苟半仙和方道长,还有另外的五个人。
一个独臂灰长袍的中年男人,一个一身褴褛像是乞丐的老头,一个一侧脸颊挂着一个脓包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一个个头不及叶鹿腹部的侏儒,还有一个生脸没见过。
麦棠扶着叶鹿在那个一身褴褛的老头身边坐下,一些膏药味儿和着烟草味儿飘进鼻端,叶鹿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许老头,你的狗皮膏药摘不下来了是不是?”这许老头不知有什么病,身上总是贴着膏药。
“摘不下来了。”许老头看了一眼叶鹿,别看他长得有点吓人,但是若细看他眼睛的话,没有丝毫的恶意,反倒一片和善。
“今天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又是什么事儿?”但凡有大事儿,林长博提前都要搞这一出。
“不是好事儿。”许老头声音很低。
麦棠眉头微动,许老头的话,她是信的。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走进来,一身华袍,耀眼无比,不是林长博是谁。
“几位久等了。”在座的几人陆续起身,林长博也挥挥手,挺着圆滚滚的身体走至主座上坐下。
大家也落座,然后等着林长博发话。
叶鹿直视前方,对面正好是苟半仙。这厮看起来应当很久没洗澡了,除了脸还算干净外,那脖子都变成灰色的了。
“有一笔大买卖,但我始终有些忐忑,毕竟数目太大,有危险性。所以,请几位给我拿拿主意,这笔买卖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林长博开口,虽然说要大家给拿主意,可是很显然,从他言语和神情当中都看得出,他不想放弃这笔买卖,因为若是成了,收益可观。
做这行的,除了能说会道外,还得会察言观色。就林长博的表情,所有人都瞧得出来他心里所想。
“好,容我等掐算一番。”方道长摆出架势,一副就要通灵掐算的模样。
另几人也各自准备,每个人的架势都不一样,一时间这小厅里就像神棍修炼场。
叶鹿唇角几分抽搐,她想笑。
旁边,许老头则没什么动作,他只是看了林长博一会儿,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那个从未见过的生脸,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大动作。
和其他人一比,他们俩倒不太正常了。
尤其是那个半边脸长了个大脓瘤的老太太,已经开始半身抽搐了。
此时此刻,叶鹿不禁庆幸,自己的把戏是摸骨,而不是那些旁门左道。否则,今天就得轮到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林长博对于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目前来说,他有更着急的,从他的脸就看得出来,眉目间愁容笼罩,神思也已经不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