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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刷刷,打的军帐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刻不停歇,好像唱歌。

军帐里,盆中的热水变成了红色,飘着淡淡的血味儿。

申屠夷动手给叶鹿擦拭她身上的血,那衣服脱了下来,大半湿哒哒的,都是血。

人的身体里有多少血他不知道,但是按照叶鹿这么个流血法儿,再来一次她就流干了。

一动不敢动,叶鹿躺在那儿,脸色微白。

她精神尚好,流了那么多血,她只是觉得有些无力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任申屠夷给她擦拭,叶鹿仍旧有些懵懵的,自己有孕,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有一个生命出现,其实她应当会知道的,可是直至流血她也没感觉。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最起码在叶鹿看来,这世上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孕育生命。

转了转眼睛,叶鹿看向申屠夷,他在洗毛巾,那水都是红色的。

他脸色很差,看起来好像失血的是他一样,发白。

“害怕了?我还没怕呢,你反倒怕了。按理说,你是天煞孤星,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呀。”看他害怕,叶鹿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看了她一眼,申屠夷拿着拧干的毛巾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他动作很轻的擦拭她的腿。腿上还有些血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般刺眼。

“不然,这个孩子我们就不要了。”看向她,申屠夷忽然道。

眨眼,叶鹿看着他,有片刻的愣怔,“不要了?”

“孩子的确是天赐,但是若因为他而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还不如不要。在我看来,没有子女也不是重大的事情。”更况且,申屠夷一直认为以自己天煞孤星的体质,能有个相伴终生的人都是奢侈,更何况儿女。

“我还没放弃呢,你反倒先放弃了。女人呢,若是爱上一个男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给他生孩子。我也一样啊,申屠夷,我想给你生孩子。”叶鹿不眨眼的盯着他,她不想放弃,即便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困难重重。

黑眸深处几许浮动,申屠夷放下毛巾,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叶鹿穿衣服。

“怎么不吱声?有压力么?不然我们就先试试吧,若是真的不行,那就放弃。”看他不语,叶鹿叹口气,她不想放弃。她心里很清楚,对于天煞孤星来说,孩子有多来之不易。

“你确定你的身体能撑得住?”流了那么多血,申屠夷很担心。

“我意志力坚强,撑得住。”她睁大了眼睛,以表示自己有多坚强。

不过,她不知道她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很憔悴。

脸色依旧不放松,申屠夷给她穿上中衣,这一切他做的倒是顺手。

“我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神医那老头要来了。”微微眯起眸子,叶鹿忽然道。

果然,下一刻,一个身影走进帐中,就是神医老头。

申屠夷拿过被子盖在叶鹿身上,闻着那飘过来的药味儿,也不禁皱起眉头。

“我说,你的药就不能弄得好闻一点儿么?太臭了。”也不知道什么方子,都用了什么药材,难闻死了。

“管用就是好药,喝吧。”神医老头格外自信。

闻着味道叶鹿就要吐了,不过她肯定会喝,绝不会拒绝。

脑袋垫高,叶鹿一口一口的喝,这药闻着臭,喝进嘴里更臭。

屏住呼吸大口吞咽,最后一口下去她胃里翻江倒海,几个忍不住就要吐出来了。

强忍着,叶鹿整张脸纠结在一起,看得出她很痛苦。

申屠夷不眨眼的看着她,眉头皱的厉害。

“现在可以回申屠城么?”看向神医老头,申屠夷的脸冰冷刚硬。这里条件太差,实在不适合叶鹿休养。

“不可以,她现在不能移动,再等几天吧。”神医老头直接摇头,叶鹿现在动弹不得。

“别急,我在哪儿都是躺着,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咳咳。”说着两句话,叶鹿立即闭上了嘴,因为一说话那药的臭味儿也浮了上来,她想吐。

看着她,申屠夷深吸口气,“好吧。”

“胎极其不稳,不过,在我看来,你倒是福大,这一胎原本是保不住的。”神医老头话锋一转,使得叶鹿和申屠夷都看向了他。

“你什么意思?”叶鹿觉得不对劲儿,他这话含义颇深。

神医老头扬起下颌,几分得意,“你的情况和许先生一样,除非不出事儿,出事儿必要命。许先生舍弃了一条腿,你是须得舍弃一条命。”她肚子里那就算一条命。

“咒!”叶鹿恍然,他说的是衣筑的咒。

衣筑的咒在她身上应验了,她或许现在没有任何虚弱之地,可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就成为自己身体中最脆弱的那一部分了。

“或许真的是你命大,这一胎暂时还保得住,不过仍旧不能放松警惕,毕竟这非比寻常。”神医盯着叶鹿,从他脸上似乎能看得出几分费解来,他也有琢磨不明白的地方。

“是啊,衣筑的咒无处不在,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攻击。”但按理来说,像她这种情况应该会被一击溃败,可以居然暂时保住了,这很神奇。

“嗯,所以,你自己也要想想办法。”神医老头只能给她外力的帮助。

没有再言语,叶鹿垂下眼帘,心下几分沉重。

神医老头离开,申屠夷走到一旁倒水,他站在那儿,背影魁伟,可是此时却浸满了无限忧虑。

俩人皆不吱声,外面下雨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了,刷刷刷的,敲打着军帐,格外响亮。

“申屠夷,你派人把许老头接来吧,我有些事要和他商量一下。”叶鹿忽然开口,声音里几分无力。

转过身,申屠夷拿着水杯走过来,旋身坐下,将水杯送到她嘴边,“好。”

喝水,叶鹿眨眨眼,“我认为这陵墓里的阴气可以抗衡衣筑的咒,这也大概就是他没有死掉的原因。”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叶鹿轻声道。

缓缓扬眉,申屠夷放下水杯,随后抓住她的手,“你确定么?”

“七成的确定。否则,没有原因可以解释。”这也算是误打误撞。

几不可微的点头,申屠夷抓紧她的手,他指节泛白,更多隐忍。

雨更大了,打在军帐上,吵得人不得安宁。

躺在床上不敢动,虽有些烦躁,但叶鹿倒是心甘情愿。

想着自己的腹中有一个生命存在,她就觉得妙不可言,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神奇又幸福的事情了。

申屠夷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叶鹿身边。

叶鹿也时睡时醒,因为不敢动,似乎是有意识的,即便睡着了,精神也在控制着身体。

终于天亮了,伴随着天色转亮,雷声响起,雨更大了。

叶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了,试探着挪动上半身,可是挺费力气的。

申屠夷看着她,很想动手帮忙,可是她又的确不能动弹。

“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我又没残废。”看了申屠夷一眼,他看着自己,眸子深处诸多不忍和煎熬,好像躺在这儿不能动弹的是他一样。

“别再瞎说了,若是真的难受,我可以帮你。”将她脸上的发丝拨走,申屠夷淡淡道。

“算了,我暂时还是遵医嘱吧,否则,神医那老头得气死。”重新安宁,叶鹿不再动弹了。

就在这时,军帐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申屠城主,方便么?”是赢颜。

“不方便。”没等申屠夷开口,叶鹿直接拒绝。

下一刻,军帐的门被打开,赢颜走了进来。他身上落了雨水,不过却不阻碍他的风姿,美就是美,掉在泥坑里也美。

申屠夷面色微冷,赢颜这不请自入的毛病让他很是不满。

“你怎么样了?”看着叶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赢颜微微皱眉。

“死不了。”叶鹿哼了哼,看他那自如的模样,她就来气。

“申屠城主,做你的夫人,压力还真是大。”赢颜看向申屠夷,他这话明显就是攻击。

申屠夷本就因为此事心下难过,赢颜这一句话不可谓是戳到了神经上。

整个军帐的空气在瞬间变冷,连叶鹿都感觉到了。

抓住申屠夷的手,叶鹿瞪视着赢颜,“喂,你能不能说些促进和谐的话?我现在躺在这儿不能动,你是不是很爽呀?”

赢颜深吸口气,“看你这般模样,还及不上那时双目失明。”最起码那时她不用躺在一个地方动也动不得,可怜兮兮。

“谢谢关心,我属猪的你不知道么,就喜欢躺着。”抓紧申屠夷的手,他被刺激到了。

“赢太子,我要送客了。来到齐国多日,但不巧我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款待赢太子。若是赢太子不想走,我可以亲自相送。”语气冷飕飕,随着他说话,这军帐里好像都被寒霜覆盖了一般。

赢颜也看着他,将近一分钟后,他才缓缓开口,“待神医钻研出治好我属下的法子,我自会离开。”

“既然赢太子不走,只能我亲自相送了。”站起身,申屠夷满目狂风骤雨。

赢颜亦是不退让,他们俩恍若斗架的公鸡,只要同处一片屋檐下,战火就避免不了。

看着他们俩,叶鹿长叹口气,猛然觉得下身一热,她一把抓住申屠夷的手,“不好,我好像又流血了。”

随即转身,申屠夷掀开被子,果然,叶鹿下身的衣服再次被染红了。

赢颜皱眉,随后转身快步走出军帐。

不过片刻,神医老头快步小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儿?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么?”

“我没动。”叶鹿纠结着脸,她真的没动,莫名其妙的就流血了。

神医老头拿出昨日给她止血时吃的药丸塞进她嘴里,随后抓住她的手切脉。

申屠夷站在一边,几分手足无措,黑眸之中满是慌乱,刚刚那狂风骤雨已然消失不见。

试探着叶鹿的脉搏,神医老头皱着眉头摇头,“不应该呀,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什么不应该?是不应该流血还是不应该活着?”叶鹿能清晰的感觉到血不再流了,这药有效的很,尽管臭臭的。

“不应该再流血,不对劲儿,不合常理。”神医老头显然很迷惑,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管合不合常理,我都不想让他没了性命。”听他这么说,叶鹿也不禁几分担忧,这里面大概还有事情。

“我尽力,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动,情绪起伏也不能太大。待我再研究研究,总能解决的。”神医老头恍似受到了挑战,虽是迷惑,但是意欲满满。

深吸口气,叶鹿尽力让自己心下平静,她希望许老头能尽快的过来,和她一同研究一下到底怎么应对。

神医老头快步离开,赢颜最后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叶鹿,随后也走了。

抓着叶鹿的手,申屠夷看着她,蓦地道:“对不起。”

“嗯?你怎么又跟我道歉了?从和你成亲到现在,你可是向我道歉多次了。”听他道歉,叶鹿几分不舒服。

“现在,你还想要这个孩子么?”申屠夷仍旧觉得还是放弃的好,否则她的身体迟早会被拖垮。

有他这个天煞孤星在,似乎所有的情况都不会好转,只会越来越糟。

“嗯,要。”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申屠夷看着她,黑眸幽深不见底。

“别担心,我命大,没事的。”以手指碰触他的下颌,叶鹿弯起眉眼,信心十足。

雷雨还在持续,但却没有再加大,不似以前天雷滚滚暴风雨。

许老头终于到了,他腿依旧不方便,黑甲兵是抬着他进山的。

到了地方,他拄着拐走进军帐,随着他到来,叶鹿也无形的安心了不少。

“你终于到了,这些事情还是得和你研究才行,我现在也迷糊了。”看着许老头一拐一拐的进来,叶鹿连声长叹。

走过来,许老头坐在椅子上,视线在叶鹿的脸上一一划过,随后道:“申屠城主,麻烦你回避一下。”

站在床边,申屠夷微微皱眉,他并不想让叶鹿离开他的视线。

“没事的,你先出去吧,我们俩研究一下。”叶鹿看向他,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当着他的面,而且不能让他听到。

迟疑片刻,申屠夷转身离开,魁伟的背影被忧愁所覆盖。

他离开,这边许老头将拐杖放到一边,然后抓住了叶鹿的手腕。

看着他,叶鹿微微噘嘴,“我自己完全没感觉怀孕了,这很奇怪,按理来说我应该提前预知的。”

看着叶鹿的脸色,许老头缓缓捏着叶鹿的手腕和手心,半晌后开口道:“你是九命人,这一胎虽说会有些波折,但有替身在,应该问题不大。”

“嗯?你确定?神医那老头说,我这一胎应该保不住。”叶鹿一诧,事关自己,她也不太清楚明白了。

“我当时做的替身并不寻常,就是为了你有身孕这一天,衣筑的咒其实也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也曾咒了申屠城主和赢太子。”许老头微微眯起眼睛,话中有话。

“所以?”看着他,叶鹿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大绝命穷凶极恶,那咒更是近不了他们的身,你的替身也挡不住。可是,那咒却能攻击他们的软肋,由当下看,这软肋就是你。”许老头边说边点头,这就是原因。

缓缓挑眉,叶鹿深呼吸,“申屠夷的软肋就是我,所以他的咒转嫁到了我身上。”

“还有赢太子,他若不动心起念,这咒也落不到你头上。”许老头放开她的手,让她直面这个问题。

“啊?这话你可别乱说,会出人命的。”叶鹿皱眉,这是什么鬼说法。

“单以申屠城主一人的咒还不至于让你流血不止,赢太子的咒也转嫁到了你身上,两大绝命本就凶恶,再加上两重咒,你自己计算一下,你会如何?”许老头叹口气,不好办啊。

仍旧几分不相信,申屠夷的软肋是她她相信,但赢颜、、、八竿子打不着。

“两重咒加身,你这一胎的确应该保不住,但是却留住了,的确很奇妙。”许老头话锋一转,他也认为此事奇妙。

“神医老头的药很奇妙,他是个福星。”不得不承认,他的臭药很管用。

“应该不止,还有其他原因。”许老头摇头,多种原因造成的。

“还有什么?”她看着他,很想知道他的见解。

“此地阴气极重,但风水又很好,是个玄妙之地。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此地的阴气。”进入高头山,许老头就感觉到了这地方的不平凡。

“果然是因为这个,看来当下,我是不能离开这儿了。”叶鹿轻吁口气,看来这地儿对于她来说还是个福地了。

“我再想想办法,但是当下应该让杀破狼赶紧离开这儿。他本身杀气重,若再动心起念,怕是你这一胎就真的保不住了。”许老头看着她,脑中计算着无数法子,但当下最直接的还是赶紧让杀破狼离开。

眨眨眼,叶鹿认为许老头说得对,单不说其他,有他在就有见血的事发生。目前来说,她最脆弱,很可能会再次大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