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秋,刚行冠礼的曹植暂时告别了在邺城宴饮游乐、吟诗作赋的优游生活,慨然请缨,随父西征。一路上跋山涉水,晓行夜宿。
“当西征大军辗转到帝都洛阳时,曹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饱受战火的洗劫,洛阳城往日的繁华消逝得无影无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荆棘丛生,昔日气势雄浑的皇宫已成一片废墟,湮没在杂草间,片片黄叶满城乱舞。
“满腔热血的曹植怀着一颗立功垂名的心,随西征军离开洛阳,继续向西进发。经过一年多的兼并战争,西部最终结束了一盘散沙的混乱局面,迎来了它的稳定与安宁。凯旋的曹植不久即被封为临淄侯。
“在邺城时期,有一件对曹植来说是至关重要、并影响到他一生的事,这就是世子之争。
“建安十九年,曹植改封临淄侯。这一年,曹操东征孙权,令曹植留守邺城,告诫他:‘当年我担任顿邱令的时候二十三岁,回想起那时候的所作所为,至今都不曾后悔。如今你也是二十三岁,怎能不发奋图强呢!’
“曹植既因为有才而受宠,丁仪、丁廙、杨修等人便都来辅佐他。曹操有些犹疑,好几次几乎要立曹植为太子。然而,曹植文人气、才子气太浓,常常任性而行,不注意修饰约束自己,饮起酒来毫无节制,做出几件让曹操很是失望的事。
“尤其是在建安二十二年,他在曹操外出期间,借着酒兴私自坐着王室的车马,擅开王宫大门司马门,在只有帝王举行典礼才能行走的禁道上纵情驰骋,一直游乐到金门,他早把曹操的法令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曹操大怒,处死了掌管王室车马的公车令。从此加重对诸侯的法规禁令,曹植也因此事而日渐失去曹操的信任和宠爱。十月,曹操召令曹丕为世子。从此,曹植告别了昂扬奋发的人生阶段,陷入难以自拔的苦闷和浓浓的悲愁中。
“建安二十四年,曹仁为关羽所围困,曹操让曹植担任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带兵解救曹仁。命令发布后,曹植却喝得酩酊大醉不能受命,于是曹操后悔,不再重用他。”
扶罗韩忽然说,“曹丕搞了鬼!”
泄归泥说,“阿咪,你如何如此说?”
“你看,”扶罗韩说,“曹操认为曹植可为世子,曹丕就不知道吗?自己虽然已被任为世子,但是曹植仍是他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就不去阻止吗?以曹丕的心性,他能整出好点子给曹植吗?定然叫他‘酩酊大醉不能受命’!”
欧阳丹笑了,说,“坊间真还有这么个说法,说是曹丕知道曹植有任务,却偏偏与之饮酒,酒间用话激他,使他大醉,醉得不能动。”
“你看,我说嘛!”扶罗韩说,“这件事,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定然是曹丕那厮搞的鬼!”
轲比能吹了一下手指,说,“义兄不可如此说,这要是让曹操知道了,还了得?”
扶罗韩“哼”了一声,说,“我还要秉承丞相之道,削除曹丕的世子身份,不然,他要接了丞相的世爵,那还了得?天下不得大乱,生灵不得惨遭涂炭?”
轲比能竖起大拇指,说,“义兄真是忠勇之人!”
泄归泥想说什么,欧阳丹抢在前边,说,“世间忠勇无善妥,任是奸佞逍遥游。大王不可说破。”
泄归泥点头,对扶罗韩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时,有个侍兵走了进来,看屋里人正在说话,他走到轲比能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轲比能一挥手,那个侍兵走了下去。轲比能击一下掌,说,“好了,众位,犟驴的肉煮烂了,咱们可以品其肉香了!”
扶罗韩小声喃喃着说,“我是不是就是那头犟驴呀……”
他声音虽小,但在座的三人都听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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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罗韩和儿子泄归泥回来了。在平刚城,他们吃了好多犟驴肉,喝了好多草原酒,聊了好多曹氏父子的事情,但是,没人再提到白檀城的事,轲比能真像他自己说的,一派和白檀城毫无关联的样子。
扶罗韩回来还听到一件事:北边城外驻扎兵士,化妆成平民被派到北门外,抵近城桓侦查,发现城墙上有戴着鹿角的白色人形在上边活动。
扶罗韩和泄归泥父子都大吃了一惊:白狄的神祖现身了!不消说,莫名死在城墙上的兵士,是死在白狄神祖的手上!怪不得死的那么蹊跷、诡异?!
父子二人进了城里,里边一片死寂。二人同时拔出了腰刀,驱着向他们报告的兵士在前边,亦步亦趋地向城墙爬去,到了上边一看,果然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城上的兵士如前,规规矩矩死在那里。
泄归泥看着他阿咪,说,“怎么办?”
扶罗韩说,“还能怎么办?拉到西门外埋了呗。”
泄归泥于是对跟上来的兵士说,“你去,向你们的大人传达大王的意思,派过人来,把城上的死倒都抬到西门外埋了。”
那个兵士应声下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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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前来,向扶罗韩父子报告,说,“城墙上的兵士死倒已然掩埋完毕,还有什么吩咐?”
扶罗韩瞪着铃铛眼,说,“还有什么吩咐?回去整队,回咱们老家呀。”
“咱们老家?”
扶罗韩有些急了,他说,“不咱们老家,你还想上哪儿去?!还想让咱们的兵士继续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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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罗韩带领着他的衰兵一路西行。近景、中景、远景过度,直到白檀城上,轲比能和欧阳丹站在城墙上,看着扶罗韩他们走进夕阳。他们俩的身边,还有一个戴鹿角、穿白衣的人。
欧阳丹“哈哈”小笑,他对轲比能说,“看来把他们吓得够呛,不然,不能赶黑撤出白檀城。”
轲比能说,“但愿他从心底知道怕了。再不要惦念咱们的白檀城了,安心做他的‘界王’吧。”
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