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三天,才到了管涔山。
管涔山好去处!离着还有十几二十里地,就感到它巍峨耸立,仙气飘然,一片上天神山的气派。
毕轨一路上精神十足,到了这里,更是神情百倍,他低喃着,“终于要见到了,人传貂蝉有‘闭月’之貌,今朝得以观之,死而无憾矣。”
毕轨就这点儿要求,也无可厚非,轲比能看看他,说,“你看看就行?”
“当然……”毕轨走了几下贼眼,说,“她要能迎奉于我……”
轲比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用上了力气,说,“我先于她迎奉你如何?”
毕轨大叫着,“唉唉,温柔些温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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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涔山上有一山岭,叫分水岭。此岭有一座山,人称“冰火两重天”:向阳的一面是常年不熄的“火着窑”——人称“火焰山”;背阴面有常年不化的“万年冰洞”,洞内巨石陡峭,冰柱林立,更有冰瀑冰河,千姿百态的自然冰体常年不化。
隔离冰火更有傲立山间的“玉石林”,在褐灰色的山体衬托下,玲珑剔透,蔚为壮观。
除了分水岭,大多山体,都是郁郁葱葱的,最高处的荷叶坪仰目看去,有千丈之遥,这种从低到高的不同气候类型,使管涔山林区植物形成了垂直分布差异较大的特点。
低矮处的灌木以沙棘、黄刺玫,胡枝子,红花锦鸡儿等为主;半山腰为中山针阔叶混交林带。一般以白桦、山杨、青木千、华北落叶松为主的混交林,在阳坡分布着油松与辽东栎混交林,灌木以卫茅胡枝子,美丽胡枝子,山刺玫为主。
高中山针叶林带,以青木千和白桦为主,阳坡、半阳坡有小片的落叶松,灌木为悬钩子,黄刺玫,玫瑰,金露梅。正高山为灌丛草甸,以鬼见愁、高山钱荀、金梅、构子木为主,其次是苔草,禾草类以及珠芽蓼、地榆、毛茛、龙芽草、矮生委、陵芽等植物。
当你在攀登芦芽山等山峰时,只要留心,从山底到山腰及山顶,其林带的垂直分布一目了然。
由于管涔山地形复杂,山势走向纵横,地势高差大,由此就造成了一些特殊的小气候区域,比如:阳方口的大黄风,春景洼的万年冰、芦芽山上接地云,黄草梁常冻死人,回春谷四时暖如春。
其实,“早穿皮袄午穿纱,搂着火盆吃西瓜”的民谚,最早出自这里。更有“天旱雨淋山,冷蛋(冻雹)不打隔畔田”说法。当地方志还有管涔山支脉虎头山六月下雪的记载。
毕轨带领轲比能和侯哩、侯礼上了山之后,就没有停歇的意思,走到大汗淋漓,还是向前跋涉,轲比能问,“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毕轨说,“这种凡俗之地,怎是貂蝉驻留之所?前方才是仙山瑶池的所在。”
“瑶池?”轲比能心中想,都说瑶池在天山,怎么又到了这里?但是,他没问出来,他知道,毕轨因为貂蝉,已经言不由衷了。
又走了一会儿,感到湿漉漉的水汽。走出一片林子,眼前一豁:只见面前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天池!
毕轨气喘吁吁地走上来,一一指点着面前的天池说:“这叫马营海、这叫公海、这叫琵琶海、这叫鸭子海、这叫老师傅海、这叫双海、这叫干海,这叫小海。这公海也叫玄池,是最深的水域。马营海也叫天池、母海,水面最大,水深不见底。在它一侧,有一张白玉……白玉床呢?白玉床去了哪里?”
毕轨在马营海周围寻找。
轲比能指着马营海的中心说,“那个是不是呢?”
毕轨这才向马营海中心看去,只见蔚蓝的池面上有一方白色的舟栏,它离这里太远,看不清上边有什么没什么,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抹黑色,由舟栏垂进水中。这时,听到传来一曲歌声:
“榆钱不买兮
千金笑,
柳带何须兮
百宝妆。
舞罢隔偷兮
目送君,
不知谁是兮
慕容王。”
轲比能急泠泠打了一个冷战:貂蝉!
“慕容王”!说的就是自己!她知道自己来了!
貂蝉躺在白玉床上,那一抹黑色就是她垂入池水的黑发!
轲比能把双手掌拢在嘴围,向天池喊去,“貂蝉!我来也!”
顿了一下,貂蝉的歌声又传来了:
“原是昭阳兮
宫里人,
惊鸿宛转兮
掌中身。
只疑飞过兮
九原春,
按彻凉州兮
莲步稳。
花好风袅兮
一枝新,
画堂香暖兮
不胜春。
红牙催燕兮
拍飞忙,
一片行云兮
到画堂。
眉黛促成兮
塞外恨,
脸容初断兮
故人肠。
榆钱不买兮
千金笑,
柳带何须兮
百宝妆。
舞罢隔偷兮
目送君,
不知谁是兮
慕容王。”
貂蝉在唱她的一生,一生中遇到的三个男人。听得出来,轲比能和她处的时间最短,但是,感情最深,是她一生最难忘的男人。
轲比能也忘不了这个女人,他喊破了嗓子,叫着貂蝉的名字。
他扑入水中要去把天池中间的貂蝉拉回来,可是,毕轨拉住他的铠甲不放。轲比能大叫,“你拉住我干什么!”
毕轨向池心努努嘴,说,“貂蝉仙化了。”
轲比能看去,只见蔚蓝色的池水漫过了舟栏,被池水衬托着能看到一个女人形,那形体逐渐被蔚蓝吞没。
轲比能喊着,“貂蝉啊!”
轲比能的喉咙喊出了血,他的眼前一黑,一头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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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醒来,看到步度根、泄归泥、毕轨和侯哩、侯礼五人围在他的周围。轲比能问侯哩,“貂蝉呢?”
侯哩说,“沉下去了。”
“能不能打捞上来?”
侯哩说,“那里是池心,深不见底,没法打捞。”
轲比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向步度根和泄归泥,说,“是谁把她送到池心的?”
步度根和泄归泥对看了一下,泄归泥说,“是神把她收去了。”
轲比能大叫道,“胡扯!”
泄归泥说,“不是神,那白玉床怎么能飘在水面上?”
轲比能想想,也真是这样:别说是张诺大白玉床,就是一颗石子投入池中也会沉底的。
轲比能停了一会儿,看着步度根和泄归泥说,“你们俩都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