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有点儿不信卜卦那一套,他是个人英雄,鬼神不惧的主儿。但是,他也不公开反对,哈伊利要卜卦,他听之任之。
哈伊利就找来一个羊哈巴骨,双手合十在心口窝前,祈祷着,然后,把哈巴骨扔进了屋里的火堆里,看着哈巴骨在火堆里燃烧起来。
烧了一会儿,出来一股焦骨的味道,同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暴烈声,哈伊利就从火堆里抓住哈巴骨的把儿,把哈巴骨拿了出来。哈巴骨的面儿还着着火苗,哈伊利在空中来回摇了两下,把火苗摇灭了,许是哈巴骨的把儿烫手了,她把哈巴骨放在了地上。
哈伊利又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嘴里叨念着,祈祷起来。
轲比能看着哈伊利,又看看屋里其他人,他发现二妇叟索季哈鼻孔张合着,很专注,很兴奋的样子。他心里犯疑:她这个样干啥?
大妇祈祷完毕,从地上把那块羊哈巴骨捡起来,凑近了看,然后,指着卜骨上方烧裂的纹路说,“你今次去找那个素利,一个人不行,得去两个人。你看,这个是你,你随后就有个人跟在你后边。”
叟索季哈把头探进来,问哈伊利,“是男是女?”
哈伊利看她一眼,说,“你这一说,还真是个女的。”
叟索季哈说,“那就是我了。”
轲比能看看她俩这个,又看看她俩那个,像她俩谁给谁暗示了一样。
大妇把卜骨递给了轲比能,指这上边的裂纹说,“不信你看呐,这个是你,这个,你旁边的这个小的胸脯子,不是个女的,还能是个男的?”
轲比能看看叟索季哈,问哈伊利说,“那你怎么说是她?”
哈伊利说,“谁说是她?她自己说的,我没说是她,可是,你上哪儿找那个女的?我们仨谁能跟你走?不就得是她吗?路上你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还能给你看看啥的。”
轲比能说,“我不头疼脑热。”
叟索季哈说,“那你是不让我去了?你让谁?还有你中意的女人是咋地?”
轲比能被他的两个女人逼迫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甩手说,“我没有中意的女人!”
??????
轲比能走出来,牵过他的马,翻身上了马,冲着门里喊着说,“走啦!”
说完,轲比能一抖缰绳,一夹腿,他坐下的马一股子,蹿了出去。向北方跑去。
?????
跑了一会儿,听到后边有马追了上来,不是一匹马,而是两匹马,轲比能回头一看,见除了叟索季哈还有个小女人也骑着马跟她并辔前行。
轲比能勒住了马,等后边的两个人跑上来,他看和叟索季哈一起跑过来的那个小女人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不免又看了一眼,说,“还给我准备一个女人?”
叟索季哈说,“你要女人,我不是女人嘛?”
轲比能哂笑,说,“卜辞上不是说,有一个女人与我同行,怎么又出来一个女人?”
叟索季哈从怀里拿出了那块卜骨,对轲比能说,“前会儿没看清,你看看,我的后边不是还有个女人?”
轲比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叟索季哈。
叟索季哈催马上前,来到轲比能身边,用手指着卜面说,“你看,这个是我,我身后不还有个她?”
轲比能看去,在卜面叟索季哈左后真有一个裂纹,那裂纹的“胸部”真有鼓凸,轲比能知道,这是你往那上边想,若是不那么想,就什么也没有了,或者说看不出来了。
“是她?”轲比能微微笑着,对那个女子说,“你过来,我看看是不是你。”
女子骑在马上,走了过来,轲比能招呼着她说,“走过点儿,还怕我一口吃了你不成?”
女子腼腆着笑笑,轻催马,靠近了轲比能。
轲比能伸出手,用食指兜起女子的下巴,问她,“叫什么?”
“散露。”
“散露,”轲比能说,“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
散露撇撇着说,“你是主帅,眼光高,怎么能看到我一个小女子?”
轲比能大度地笑了,说,“你知道你长得很俊吗?”
散露看了一眼叟索季哈,说,“我只知道我长得不丑。”
轲比能收回了手指,坐直了身子,说,“我要你,你跟不跟我?”
散露脸微微一潮,看了叟索季哈一眼,说,“有人把我许配给了一个男人。”
轲比能也去看叟索季哈,说,“她?”
散露点着头说,“她的话,我们没有敢不听的。”
轲比能歪着头,感激地看着叟索季哈,点点头,心里想:还是二妇知道我的心。于是,轲比能说,“好啊,回来再说吧。”
说完,轲比能急催马,向北驶去。
??????
他们三人基本沿着乌侯秦水走,看到一座赭红色的山峰,轲比能说,“到了。军师说,他们的营地就在这座红山之下,咱们的话,叫它‘乌兰哈达’(蒙语,赤峰)。它实际是咱上祖鲜北义弟乌桓的营地,当年南迁之时,他们就跟在咱们的后边。”
叟索季哈笑了,她说,“咱们现在跟他们提及,他们还能不能有人知道些事?”
轲比能摇摇头,说,“不知,都几百年的事了,他们还能有知那些事的?”
忽然有人说道,“你不信问问他们。”
三人吃了一惊,四下里撒眸,没看到有人。
这时,散露指着面前说,“鱼!”
轲比能和叟索季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大眼大尾大鳍的鱼,在散露面前不到一丈的空中游弋。
鱼克格钦吗?不是它,又是谁呢?
鱼克格钦是21世纪的一个自由职业者,诗人、画家,居民小区高空抛物使他穿越到战国时期捏古斯族侍女的身上,到了鲜北的身边,后来又穿越到这条大眼大尾大鳍鱼的身上。
轲比能翻身下马,冲着那条鱼跪了下去,说,“‘钦神帅’!”
叟索季哈和散露见轲比能下马而跪,他们俩也都滚鞍下马,在轲比能的身后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