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白色，颜色相差不大，站在一块瞧起来还有些般配。
秦长锦瞪她，不吭声。
等走近，祭商盯着他的衣袖，“你袖子上是什么？”
秦长锦本就心虚，听她这么一问，手心直接出了冷汗，他低头看，是墨迹，估计是刚刚收拾画时不小心粘上的。
“没什么。”他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
祭商不喜欢用脑，按照以前，谋权篡位她行，尔虞我诈也行，哪怕上战场玩三十六计她都行，但活的时间太长了，人就懒了，平常能不动脑就不动脑。
但今天，瞧着秦长锦面色有异，她眼神似洞察人心，“你刚刚干什么了？”
“什么干什么？”秦长锦莫名有些慌，推着祭商往外走，装腔作势，咄咄逼人，“你才是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来我这里做什么？”
祭商顺从地被他推着往外，一边趁他不注意抓住他的袖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墨迹明显刚滴上去不久，她目光在这个房间扫了一眼，下一秒手里的折扇便精准的指向那张桌下。
“那是什么？”
“什么？”秦长锦心神一紧，下意识往后看。
他刚刚坐在暖榻上作画，那张矮桌放在暖榻上，有垫子挡着，什么都没露出来。
被诈了！
趁他愣神的功夫，祭商绕过他上了榻，从桌下摸出一张宣纸。
展开，是一幅画，栩栩如生，一笔一画皆精致，能看出作画之人不凡的功底。
祭商眼神了然。
怪不得，那不学无术的世子可不会作画。
她放下画，露出刚刚被挡着的脸，神色如常，对他作画的行为一点都不意外，“不就是幅画吗？藏什么藏，怕老子偷你的？”
秦长锦：……
“我……”秦长锦不知道说什么，她怎么一点不意外？
祭商也不在意他的反应，拿着画观赏了好一会儿，之后拿起没来得及藏的毛笔，在画上补了几笔。
刚刚墨迹没干，有几处地方花了，她修了几笔，将那花了的墨迹补成繁花，恰到好处。
秦长锦抿着嘴，看了她一会儿，走近去看画。
他画的是秦王府的后花园，花卉旁坐着一个俊男子，看着也就三十多岁，那是他父王。
“你怎么会作画？”
寄体表现出来的也是不会作画。
“我怎么就不能会了？”祭商头也不抬，来兴致了，按照灵感给其他地方补，一边说：“那是本殿低调，什么都让别人知道了还怎么装逼？”
秦长锦：……
虽然这句话里有的词他没听说过，但不妨碍他联系上下文懂这句话。
他看着祭商在那俊老头旁画了个小少年，脸莫名有些发热，别扭地说：“我也低调。”
“是是是。”祭商随口敷衍过后，就再也没将注意力放在秦长锦身上半分，开始认认真真地作画。
秦长锦就默默看着，她在那个小少年身旁又画了个女子，正亲他的脸。
祭商画工很好，小少年那双能勾魂的眼睛，和女子那不着调的样儿，画得惟妙惟肖。
一看就知是谁和谁。
秦长锦脸一红，夺过祭商手里的笔放下，又把那幅画拿开，“你别乱画。”
虽然这么说，但他拿那幅画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怕那没干的墨迹又花了。
他难为情，估计是不敢补的。
祭商拿出锦帕擦拭染了墨迹的指尖，看着秦长锦红透的脸，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祭商在别院待了一两个时辰，陪着秦长锦又画了幅画，才准备离开。
她走时，秦长锦想送送她，但想着以自己的人设才不会那么懂规矩，便坐着不动。
看着人消失在门口，他低下眼睛，看桌上的画，却听那脚步声又回来了。
“秦长锦。”
秦长锦抬头，那白衣女子正倚在门边，手里的折扇一会儿展开一会儿合上，姿态随意，说出的话也像随意说的。
“还有两日就成婚了。”她说。
秦长锦愣了愣，点头。
“你紧张不紧张？”
秦长锦抿了抿嫩红的嘴，时刻保持人设，小声说：“有什么可紧张的？”
祭商却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别紧张，我会对你好的。”
秦长锦：……
他低下头，脸红了，脖子也红了。
少年难得害羞得这么明显，浓长的睫毛温顺地垂着，显得他温软又乖巧。
001觉得他这样有些熟悉。
祭商笑了笑，转头走了。
-
婚礼如期举行。
这日西域国都的主街人满为患，家家户户都出来凑热闹了，磅礴大气的王女府门口挂了红绸，有人敲锣打鼓，门口站着管家，一张老脸笑成了花，格外喜庆。
不多时，所有宾客都来齐了，宫里那位也来了。
只是这会儿祭商去迎亲了。
她一身红衣，骑高头大马，要沿着主街绕内城一圈，再一路行驶到别院门口。
祭商骑马从府里出来，身后跟着一长溜的迎亲队，抬着的是一箱箱系着红绸的聘礼。
两旁的百姓一开始还没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直到这聘礼一直望不到头，才察觉了什么。
百姓精神了，毕竟这皇家贵族娶亲也不是年年都能见到的，这么大手笔的聘礼更是难得一见。
便开始自发的去数这聘礼到底有多少。
“一共多少？有一百二十抬吗？”
“早就有了，现在还没出来完呢。”
两刻钟了，还有一箱箱聘礼从王女府往外抬。
门口的百姓都很激动，他们这里还能听到管家拿着聘礼名单，一个个念出来。
所以知道这不仅是数量多，最主要的是质量啊！件件都价值连城，还这么多，那得值多少啊？
管家：“夜光琉璃杯两套！”
“天哪！琉璃杯，是今年哒琶部落上贡来的，听说就送来了两套！”
管家：“血鹿茸皮，一箱！”
“血鹿茸皮！是北雪部落那边特产啊！听说一年都弄不出一张，这居然有一箱？！”
管家：“南海鲛珠一盒！”
百姓们疯了，“南海鲛珠？！这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居然真实存在！”
年轻姑娘公子们羡慕了，这随便一件拿来当聘礼，他们都愿意嫁啊！
而蒲昕脸黑了。
聘礼中有不少东西都是祭商从他这里拿走的，更可恶的是，有很多东西给他一个国主的都没有。
这桑桐，藏得真深！
这时祭商已经来到了别院门口。
她从马上下来，负手而立，身姿颀长，绝美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往日情绪寡淡的眸，今日格外的深邃黑暗。
祭商穿红衣是极为好看的，鲜红的颜色上点缀一些华丽的碎钻，金丝走线从衣袖延伸至肩侧，绣的是霸气妖异的火凤图。
她望着门口，等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