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
每年这时候,王宫会安排前往四季如春的别院小住一段时间。
范尧思忖后,换衣服出门。
小富:“公子,你这是去哪儿?”
他们如今已经不在茶苑了。
茶苑是秦长锦给他的,既然他有背叛之心,他不杀了自己灭口已是仁慈,又岂会再让他待在那个地方?
范尧如今住的院子是巴怡给他买的,比平民百姓住的地方要好太多,但远远不如曾经。
“我出去一趟。”范尧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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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在一座山上,当时是发现山上有几处天然温泉,导致那里四季皆暖,先王便命人在那里修建了别院。
当日。
一大队车马在别院门口停下。
二王女府的自然也来了。
祭商下了马车,转头扶秦长锦下来。
其他马车里的人陆续下来,不约而同地被那光风霁月的身影吸引。
年轻男女眼里尽是艳羡。
“二殿下和秦主君的关系真好。”
“听说二殿下去哪儿都带着主君,上次去娇韵阁也将主君带去玩儿了。”
“光看这两人的容貌,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一女子看着秦长锦很花痴,“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看的公子?”
“那得等你拿得出二殿下那般大手笔的聘礼。”
“……”
女子瞪那人。
尽说大实话!
这时,有人关注到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大家快看,那是不是范尧?”
“真的是他,他怎么跟三殿下一块来的?”
“你竟然不知道这事?我以为整个国都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什么?你快跟我说说。”
“三殿下和范公子早就私相授受了,据推算,二殿下喜欢范公子闹得轰轰烈烈时,那两人就已经好上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范公子和周公子是好友吗?”
“所以才说啊,人不可貌相……”
他们交头接耳到这时,祭商和秦长锦已经进了别院。
范尧听着这些声音,神色有些难堪,下意识抬头去看祭商的反应,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这证明,她对他的消息真的一点都不关注。
范尧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刚抵达别院不久,下雪了。
雪下的很小,肉眼难以捕捉的雪花接触地面的瞬间便消失不见,若不是感觉到落在手心的凉意,几乎发现不了这场悄然而至的雪。
“下雪了。”秦长锦趴在窗台边,手伸在外面,看着偶尔雪花落在手心泛起凉意,转瞬化了去。
刚开始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因少见的雪精神了些。
祭商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床边铺床,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反应平平,“哦。”
她们在这住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带的东西不多,吃饭能蹭别人的,也就没带下人。
秦长锦看着她这个反应,强撑起的精神气儿又散了,懒懒地趴在窗边,眼睛没聚焦,望着外头。
他们是一家分一座院子。
住的院子很精致,但不大,风格也不是像王府那般华丽堂皇,而是像那种乡间小院,朴素又清新。
从屋子的窗户往外看,有一圈木栅栏,栅栏外是一排茂密的翠竹,被灯笼的光在地面投下一片似墨迹的竹影。
翠竹再外面,是其他开得繁盛的绿植,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在其中。
院子里还有一小块鱼塘,里面种了荷叶,有几条红里带金的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秦长锦失神地望着外面的院子,看着看着,渐渐发现,雪变大了。
一刻钟后,成了鹅毛大雪。
大雪开始无声无息的落下,视线之内皆是片片纷飞的鹅毛雪,这里温度高,雪刚落地便化了去,等将地面染湿,这雪白的颜色才开始堆积。
不多时,眼前是一副银装素裹的景色,天地之间所有颜色纷纷遁形,只留下纯粹无瑕的雪白。
秦长锦趴在窗台上,下巴压着手臂,等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美景,坐直身子,叫了祭商一声。
祭商正拿着他的斗篷走过来,“嗯?”
“下雪了。”
“你说过了。”祭商来到他身后,将斗篷给他披上,之后双手撑着他两边的窗台,倾身过去,和他一块看外头。
秦长锦转头,扬着下巴看祭商,大眼睛眨了眨,“要玩雪。”
祭商:“那就去。”
她将躺椅搬到外头的走廊上,自己瘫在上面,让秦长锦一个人去玩。
秦长锦一个人也很有兴致,不过得祭商看着他玩儿,不然他就不想玩了。
他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雪已经快淹没脚背,踩上去虚软,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夜色浓重,走廊上方挂着灯笼,橘色的光映着纯白的雪和雪白的小少年,营造出一副温馨的画面。
秦长锦在雪里站了会儿,头顶,肩上便落了毛茸茸的雪花,他不嫌凉,在雪地里跪下,把雪扒拉在身边,自己玩堆雪人。
他手里捏着雪团,雪白的小脸精致得过分,似一笔一画描摹出来的,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挂了一两片显得空灵的雪花,嫩红的小嘴微抿着,神色认真。
他很安静,很乖,让祭商想到了以前在商场看到过,那种被父母丢在儿童乐园的小孩。
一样不说话,就坐在地上,自己玩自己的。
祭商撑着脑袋望着雪夜里少年,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拿了本话本,很舒适懒散的状态。
只是可惜,她刚刚还很有兴趣,这会儿却没心思看了,她放下画本,毯子掀开,走进雪地里,来到小少年身旁蹲下。
“好玩吗?”
秦长锦转头看她,点头。
祭商揉了把她家小乖宝的脑袋,在他旁边坐下,“我陪你一起。”
秦长锦抿着嘴笑,“好。”
但祭商只会捣乱,秦长锦也不气,耐心教她。
最后以秦长锦没耐心了,揍了她两拳结束。
…
祭商将秦长锦从浴室抱出来,放在软榻上,坐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问他:“想什么?”
秦长锦心不在焉好几天了。
秦长锦“嗯?”了一声,“没想什么啊。”
祭商挑了挑漂亮的眉梢,“不想说拉倒。”
秦长锦:……
夜里,外头银装素裹,屋内暖意融融。
祭商抱着秦长锦,被子卷在他们身上,盖到脖子,里面暖烘烘的,温度很高。
房间内的灯都熄了,夜深,正是睡觉的时候。
祭商感觉到了什么,下巴蹭了蹭少年的头顶,嗓音懒散,“又想要?”
秦长锦羞得将脸埋在她胸口,不说话。
“秦长锦。”祭商连名带姓喊他,说:“要节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