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不知道在想什么,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纪华茫然。
谁?
赵玉姝?
纪华看了眼祭商,又对上谢卿像冷刀子一样的眼神,连忙摆手,想否认,却说不出连贯的话,“我我我……”
谢卿不管他想说什么,冷哼一声,“不准喜欢她!”
纪华:……
他才不会喜欢她!
祭商听这话,眼睛一下冒光地瞧着谢卿。
这什么意思?
吃醋?
谢卿没有解释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后倚着井口,疲惫地闭上眼睛。
白淼表示自己也要跟着救命恩人后,和纪华也开始闭上眼休息,不敢靠近谢卿,离得远远的。
梦妖制作的梦境,一开始会梦到心中最想要的东西,之后那些东西就会被破坏,这不亚于经历了一场真实的噩梦。
弄得纪华和白淼都很心神疲惫。
祭商在谢卿身旁坐下,拉住他的尾巴,刚准备说话,谢卿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尾巴,受了惊吓似地往后退。
祭商一愣,抬眼看他。
谢卿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干嘛?!”
他这么大的反应,让祭商一下好心虚,“我就摸摸。”
“不会摸你自己的!?”
祭商:“不一样。”
谢卿:……
他抱住自己的尾巴,重新坐好,身体有些发软,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祭商摸摸鼻子,往他身边挪了下,挨着他坐,“你这耳朵尾巴怎么回事?”
在这之前,她无比确定,小道长就是人类,现在怎么又成妖了?
“不知道。”谢卿确实不知道,他自己也没搞明白过,“偶尔会变成妖身。”
上一次还是一年前。
祭商看着谢卿头顶的小猫耳,蠢蠢欲动,但想着他的反应,只能歇了心思,“有危险吗?”
谢卿摇头。
因为没有危险,谢卿又一直查不到自己为何会变妖身的原因,时候长了也不在意了。
…
第二天早上,谢卿的耳朵和尾巴已经收了回去。
祭商能感觉到,他又变成了人类。
祭商好遗憾,她都没摸到尾巴,只碰了一下,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等纪华和白淼也醒来,一行人准备离开湄见村。
纪华:“你说这村里这么安静,是不是他们都知道这里有个妖啊?”
白淼摇头,“不知道……”
祭商有点好奇,但又懒得探究。
在离开的村子前,纪华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告诉了他们江美人的事迹。
这还是他对一个大娘胡搅蛮缠缠过来的。
江美人是湄见村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及笄后,嫁给了互相爱慕的男子,婚后也过了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
但好景不长,男子意外去世,江美人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之后一年间,娘家二老和婆家二老因为年纪大了也相继病逝,独留江美人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寡妇。
江美人长得美,未成婚前就惹得村里男人垂涎不已,如今只有她一人,那些胆子大的男人便夜夜去她房间祸害她。
江美人在一年内经受丈夫和亲人去世的重大变故,再也承受不了其他,便选了一夜投井自杀,自杀前还在村里常用的那口井里放了毒。
当天毒死了村里大半村民。
那夜江美人即将溺水身亡时,意外和一只梦妖融合,她没死成,又获得了强大的能力,怨恨趋势,她便日日搅得村庄不得安宁。
-
前往怀安镇的路途并不遥远,但怎么也得两三天的路程。
当天夜里,一行人准备找个地方歇脚。
这附近有几个村庄,正想着该去哪,谢卿带他们朝一个方向过去,“我有地方,跟我来。”
纪华:“谢道长来过这里吗?”
纪华不知道什么身份,对妖的存在接受良好,又或者说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妖。
现在看谢卿的耳朵和尾巴已经不在了,就又不怕他了。
谢卿“嗯”了声。
走到村庄尽头,有一户农家,他们的房子和其他人的房子距离很远,像是被独立在外。
谢卿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很有防备心,“谁呀?”
谢卿没有回答,只说:“开门。”
里面的人一时间没认出这个声音,来到门边开门,“到底谁啊?”
他以为是邻居。
直到看到谢卿的脸,开门的男人脸色瞬间剧变,瞳孔放大,像看到了什么魔鬼,一脸惊恐,“妖啊!!”
他大叫一声,顿时要关门。
祭商站在谢卿身后,伸手抵住门,看着轻飘飘的,但那力道却让男人无法撼动。
他关不了门,立刻放弃了,转头往屋里跑。
等谢卿带着祭商进到门内,看到厨房门口站着刚刚那男人。
他身旁是两个老人,以及一个年轻女人和小孩,他们缩在一起,眼神惊恐,男人手里举着一把刀。
“不准过来!你又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杀我们?!”他们这个反应明显见过谢卿,并对他有着深刻的恐惧。
可他明明没做什么呀。
谢卿鼓了下腮帮子,没见他做什么,却听“嘎嘣”一声,男人手里的刀应声断裂。
男人:……
吾命休矣!
…
男人端着一些吃食,从厨房出来,把东西放下,就又连忙跑没影儿了。
纪华吃着馒头,“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祭商又想起,当时兔子精它们说过,谢卿在一家农户留宿,离开后那家农户的人就疯了。
不会就是这家吧?
谢卿:“以前在这里住过,他们见过我的妖身,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吧。”
纪华:……
白淼:……
普通人任谁都没办法接受吧?!
简单吃些东西,谢卿他们就在这里留宿了。
半夜,卧室的门悄悄打开,男人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往外走。
谢卿他们就在客厅休息。
“站住。”
就在男人路过谢卿时,他缓缓出声。
把男人吓了一跳,刚准备尖叫,他又说:“闭嘴。”
男人又连忙把嘴捂住,额角青筋暴起,眼眶里带着红血丝,恐惧到了极点。
这可是妖啊!
他不敢出声,怕这只妖怪不耐烦把他吃了。
客厅没点灯,谢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双手环胸,倚着墙,一袭白色的道袍在夜里有种明净的意味。
“我们就在这待一晚,要是你敢出去告状,我就指不定做些什么,所以安分点,懂吗?”
“唔唔唔…”男人忙不迭点头。
“回去吧。”
男人有鬼追似的逃回卧室。
客厅又恢复寂静,纪华和白淼在呼呼大睡。
谢卿看着外头的夜色,眉眼有些烦躁,最终没忍住起身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