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贝??
池厌有些清澈淡然的眸子微微睁大,表情细微,并不明显,冷着声音道:“你说什么呢?!”
祭商探查房间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神色自若地走向池厌,随着越来越近,池厌莫名感到一股压迫的气息,他往后退了一点。
后腰挨到了窗台。
身后是窗户,退无可退。
他只能停下脚步,双手背后,面无情绪,看似淡定地看着祭商靠近。
祭商来到他面前,“啪”,手撑在他身后的窗台上,来个壁咚。
分明是一个无比亲昵的姿势,可两人中间恰到好处得隔着几寸的距离。
毕竟池厌那不喜人靠近的毛病实在太明显了。
祭商歪了歪头,一脸无辜(lài),“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只能喊自己想喊的,嗯?宝贝?”
池厌:……
池厌蹙眉,一脸被冒犯的表情,白嫩的耳尖微微泛起绯丽的色泽,清冷地丢下一句,“别乱说。”
转瞬消失在原地。
祭商:……
那冷冷的语调中分明透着一丝羞恼。
祭商还保持着单手撑窗台的姿势,笑了一声,眼里有欢愉和对少年的宠溺。
想了想,她拉开窗户,对外面问道:“你来这里到底干嘛的?我可以帮忙啊。”
人已不见踪影,却传来一道声音,“不用,我自己可以。”
“行吧,还挺独。”祭商把窗户关上。
回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爷子,想了两秒,她手里拿着扇子在窗台和附近的墙上敲了几下。
“小九……”
床上的老爷子睁开了眼,余光能看到窗边女子模糊的身影,嗓音无力地叫了一声。
祭商:“嗯。”
老爷子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双眼视物有些模糊,吐字艰难,“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老爷子虽然没醒来,可以隐约听到有人对话。
祭商:“没谁,你继续睡吧。”
老爷子:……
老爷子身体不佳,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说不好老爷子得了什么病,只知道从两年前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后来每况愈下。
祭商从老爷子这儿离开。
一个时辰后,老爷子又醒了过来,精神头看起来居然还不错,都能自己撑着床坐起来了。
宋大爷有些惊喜,“爹,你的身体……”
宋老爷子缓缓摇头,一副无力说话的模样,简短地吩咐,“备车,我要去一趟百鬼客栈。”
老爷子清醒的时候不多,但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百鬼客栈用寿命换取一切愿望的消息如雷贯耳。
老爷子本来是不信的,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大限将至。
将死之人,不得不信。
宋大爷疑惑,“爹去百鬼客栈做什么?”
老爷子没说,只是嘱咐道:“钱库里的那箱金条也带上。”
怕百鬼客栈不做他的生意,他要多带些筹码,以防万一。
没听到回答,宋老爷子抬起头,看向宋大爷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爹,”宋大爷不辨情绪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我现在就去吩咐。”
他转头往外走,笑脸立刻消失了,眼底浮现一丝仓皇又心虚的情绪。
来到钱库,管家正在锁钱库的门。
宋大爷一看这情况,面色一变,“里面的东西呢?”
管家将门锁上,回头看到宋大爷,愣了一下,“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看宋大爷表情不好,管家又问:“不是大爷说今天就让……”
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宋大爷一甩袖子,又转身离开了。
管家:……
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黑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宋宅门口。
宋老爷子被人用轮椅推出来,搬到车上坐好。
他穿着一身唐装,到脖颈处的头发花白,头顶戴了顶黑帽子,面色看起来还算不错,偶尔会咳嗽一声。
他问宋大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黑色汽车身旁放着一辆马车,宋大爷掀开车帘,里面有一个黄梨木大箱子,被沉重的锁给锁着。
“都准备好了爹。”
宋老爷子点点头,吩咐司机,“那走吧。”
抵达百鬼客栈,宋老爷子见到经理,说自己和九姑有生意要谈。
老哥哥瞬间就懂了他要做什么生意。
老哥哥穿着一身白色大褂,脸上戴着副银框眼镜,普通的面容竟然也有几分斯文,他抬手示意,“老先生跟我来吧。”
其他人留下,宋老爷子在老哥哥身后跟着。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宋老爷子用手帕捂着嘴,忍不住弯腰咳嗽,边走边咳,“咳咳咳咳咳……”
前方那人身上总带着一股阴凉气,让老爷子觉得很不舒服,自从生病后,他身上一直都是凉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宋老爷子因为咳嗽,放慢了脚步,距离老哥哥远一些,那股阴凉气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真是奇怪。
不管是这间客栈,还是客栈里的人。
宋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或许,以寿命做交易真的可能完成。
老哥哥将宋老爷子带到一间包厢后,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让宋老爷子在这里等着。
宋老爷子等了将近有半个时辰,才听到门一开一合“咯吱~”的声音。
这间房子燃着几盏古黄色的灯烛,微微摇曳,在四周深棕色的墙板上晃出神秘又瑰丽的影子,将环境渲染的诡秘,又带着一股阴气。
不大的包厢中间被一扇屏风隔开。
他没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是什么人,也没听到脚步声,但看到屏风后面坐下一道影子。
屏风后面有一座太师椅,那影子慵懒地窝在里面,手脚修长,身影清瘦,一头长发披散着。
那双修长的腿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窈窕清丽的身影因为那漫不经意的姿势,也有几分目空一切的帅气。
祭商不知道来做生意的是谁,雪白似玉的指尖拿着烟斗,吸了口,直接进入了流程,“姓名。”
那清冷的嗓音有一丝哑,宋老爷子一时间也没听出熟悉。
“宋德山。”
祭商:……
这声音,这名字……老爷子?
祭商手里的烟斗转了两下,消失不见,她将腿放下,倾身拿起放在桌上厚厚一本黑皮封面的书。
她低低喃喃,缓缓念了一句,“宋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