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后倚着洗手台,高度微微放低。
郁然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拿着瓶盖,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正在搅拌。
没想到这药弄起来还有点麻烦。
不知道阚叔在哪里找的,是好几种药粉按照比例掺在一起才制成的祛疤药。
郁然正专注地弄着。
祭商百无聊赖,眼神很不安分,一会儿看看少年细嫩的小手,又看看他宽松的衣服也掩不住的细腰,再看看他低头间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后颈。
“好了。”郁然抬起头,一眼对上祭商微微有些幽深的眼眸,装作没有看到,“把头再低点。”
祭商乖乖把额头上的伤疤凑过去。
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乖顺地垂在下眼睑,像一把细密的小刷子,一道阴影落在眼下白净的肌肤上,和她眼下的灰影颜色一致。
郁然看到祭商眼下的黑眼圈,微微顿了顿。
他很少如此专注地看一个人,竟然也才发现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这才是正常的嘛。
霸总都是日理万机的,哪会整日沉迷恋爱不可自拔?
郁然一直以为祭商这位霸总不务正业,所以才会整日都有空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都是在晚上才处理工作。
不得不说,郁然对祭商有点改观。
郁然很快给她抹好药,将瓶盖放到洗手台上,准备说离开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捞了过去,撞进了一个结实冰凉的怀抱里。
“你……”郁然眼神慌乱了一瞬,对上祭商那双淡然又温柔的眼睛时,消了声音。
祭商修长的手臂能完全搂住圈住少年的细腰,甚至还有点松,她将手臂收紧,视线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缠绕着他,低哑的声音从她唇间传出来,“乖宝,让我亲一口。”
郁然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提出这种要求的地步了吗?
郁然刚要推开她。
她说:“你拒绝也没用,你打不过我。”
郁然:……
祭商笑了下,缓缓低头,凑近,温柔地说:“闭上眼睛。”
郁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乖乖地闭上了眼。
“张嘴。”
“……”
最后,郁然仿佛有恶鬼在追一般地从卧室逃离出来。
“砰!”
他回到自己房间,一把将门关上。
从走廊那边过来的管家看到,微微蹙眉,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搞什么……
郁然后倚着床,双手捂着胸口,大喘着气,脸颊滚烫得仿佛要烧起来,后背连汗都冒出来了。
少年双目恍惚,脱力一样滑落在地毯上坐下,细白的指尖摸着自己的唇瓣,想去死。
他一定是被蛊惑了!
美色当前,谁能把持住?
郁然心里好抓狂,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叮铃铃…”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响起铃声。
郁然揉了一把脑袋,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冷静了一点点,接通电话。
“喂,老师。”
对面是杜老师,“郁然啊,你的参赛作品都准备好了吗?日期已经到了,你赶快交上去吧。”
“准备好了。”只是一个初赛而已,对郁然来说没有丝毫压力,只用了两天便准备好了,“我就准备今天交上去,老师不用担心。
杜老师连说了两声‘那就好’,又安慰他,“只是一个初赛而已,你别紧张,老师相信你肯定能通过的。”
郁然笑了笑,“好。”
挂断电话,郁然坐在地毯上,看着手机屏保的界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拍了拍自己始终没有降温的小脸,让自己不要多想。
只是一个吻而已,又不是没有过……
再说都是成年人了…
郁然生无可恋地将手机扔到桌上,站起身,扑倒在床上,滚了一圈,心里无比抓狂,他说服不了自己。
难不成他其实有点喜欢她吗?
郁然自己也想不通,在房间内待了一下午。
晚上管家来叫他吃饭,他也用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推拒了。
平时郁然总是早上离开晚上回来,难得今天在家,祭商以为他会下来用餐,谁知道……
“咚咚咚…”
趴在床上玩手机的郁然瞬间绷紧了心神,“谁?”
“你身体不舒服?”祭商站在门外,脸上并没有担心的表情,显然知道那是他的借口。
郁然:……
郁然顿时方寸大乱,她怎么还找过来了?
“啊……有点。”
“哪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房间内没有传出声音。
平时不怎么说谎的少年没有随机应变的本事,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哪里不舒服。
祭商笑了下,转头走了,临走留下一句,“赶快下来吃饭,你不饿啊?”
最后那一句的语气,硬是让郁然听出了温柔的感觉。
郁然将脸埋在被子里,片刻后,认命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管家和佣人都下去了。
郁然红着脸在祭商对面坐下。
这还是郁然第一次在别墅用餐,也是第一回和祭商单独用餐。
尤其是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郁然不自在极了,满脑子都在想她要是提起那件事自己该怎么反应。
郁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幸好的是,祭商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不自在的话,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他的生活。
例如问他最近工作室忙不忙,还有宴会快开始了,让他挑选礼服,以及他正在参加的比赛。
郁然目前正在参加的比赛,在珠宝设计这个圈子内很盛大,若是夺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会让他在成为一名真正的珠宝设计师这条路上走得更顺畅,也是他的履历中一个不容忽视的闪光点。
“你初赛已经开始了对吧?十五号出成绩?”祭商随口一问。
郁然愣了,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祭商淡淡道:“我什么不知道?”
郁然:……
哦,他忘了。
自己被调查过。
“已经开始了。”郁然回得很简洁,实在是因为他面对祭商时总是很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展开话题。
祭商也没再说什么。
用完餐后,她拿着餐巾纸擦了下唇,站起身,“你的礼服阚叔已经安排了,宴会没几天了,你有空找他看看。”
郁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