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走进去,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在阳台上坐下,这里既能被路灯照到,还能一眼看到整条街道的情形。
她盘腿坐着,呲牙咧嘴地将胸口的衣服撕开。
胸口的布料已经粘住伤口,衣服撕开后,已经凝住的血块一起被带下来,身体内的血顿时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祭商还没什么反应。
001仿佛疼在了它身上,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结结巴巴地安慰祭商。
【宿主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弄药。】
灯光照亮了祭商的脸,面色苍白如纸,好看的唇型透着一点淡淡的粉色,有种病弱的感觉,那双黑眸透着几分孤冷。
祭商挑了挑略显锋利的眉尖,倒要看看001怎么弄药。
趁这个时候,她查看了一下寄体的状况。
查看完之后,祭商沉默了。
如果不是她来,这具寄体现在已经死了。
额头上有重度击伤,心脏处中了一颗子弹,小腿骨折,后腰有一道刀伤,浑身多处擦伤。
这具残破的身体……
祭商拍拍胸口。
还好老子来得晚,要不然遭受这些的就该是她了。
001反而庆幸,还好她们来得早,如果在寄体死之后再过来就已经晚了。
001趁机跟祭商说一下设定。
【宿主,这个位面只是一个低等位面,所以气运之女对这个位面的稳定性来说极其重要,如果气运之女死了,这个位面随时都会崩,我们来的时候,头顶那道雷就是预兆。】
祭商沉默了一下,“所以我现在是气运之女?”
【是,这个位面的任务也很简单,所求不多,您只要替气运之女好好活着就行了。】
001还着重将‘好好’两个字放了重音。
意思是让她按照气运之女应该走的轨迹好好活着,而不只是活着就行了。
简而言之,就是让她好好做任务。
说起任务,001又忍不住了。
【宿主,你上个位面的任务就没好好完成。】001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指责,倒是有着浓浓的委屈。
除了因为它也不敢对祭商要求什么,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在上个位面,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还是得到不少气运的。
这点令001百思不得其解。
任务确实没完成,她还差点儿把也拥有气运的姚帆给搞死。
姚帆到最后,姚家和郁家都不管他,娇生惯养的姚帆又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得罪了无数人,主要还是得罪了祭商。
祭商刻意打压,反正没几年,001就没在那个城市见过姚帆了,特意查了一下,只看到姚帆年纪轻轻却沧桑得像活了大半辈子,总是过得很凄惨。
可是到最后,位面意识判定的是,那个位面已经恢复了稳定性。
其实也能算任务成功。
但由于祭商不知用的什么办法,001有点不安,怕惹出什么事,觉得还是要逼着自家宿主乖乖走程序上的任务。
祭商一听它说自己没完成任务,就急了,“崽子,你确定老子没完成任务?挺贪心啊,把气运给老子交出来。”
001心脏都抖了一下,【啊?你说什么?】
001很心虚,任务完成没完成,宿主怎么知道?!
祭商这次打定主意好好吓吓这个小废物,真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胆大包天还想奴役她。
“别装傻,把气运交出来。”
001一下慌了,刚好看到街道尽头有灯光。
【宿主,我还有点事儿,先下了,你的药来了。】甚至用了很软很软的声音撒娇。
祭商:……
001直接把自己屏蔽了。
“手机尾号是7442的机主吗?”骑着电瓶车的某团外卖员停到楼下,仰头看着坐在上面的祭商。
祭商顿了顿,撑着身下的石板从阳台上跳下来。
这里的两层楼比市面上的要低很多,祭商跳着跟玩儿似的。
外卖员吓了一跳,看她满身的血也不敢说什么,抖着手将一袋子药递过去。
“你要的药。”
等祭商接过,外卖员骑着电瓶车一溜烟跑没影了。
祭商提着药,一手撑着身后的矮墙坐上去。
她一条腿放在墙头曲着,低头翻塑料袋里的药,消炎药,止痛药,止血药等等……
大致搞一下伤口足够了。
祭商正准备给自己处理伤口,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渐行渐近,还伴随着哼歌的声音。
虽然只是随意哼着调调,但能听出那声音很好听,这个年轻的少年,声音轻缓,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他的脚步比祭商预想的要快,祭商刚反应过来把胸口的衣服拉上,把药藏起来,少年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孟津余光冷不丁一撇,看到白天在施工的这家矮墙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穿的黑漆漆的,吓得腿一软,尖叫出声,“啊!”
祭商:……
祭商看过去,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深更半夜的宛如野鬼,尤其是她额头上有淤青,下巴处也沾着几滴干涸的血迹。
配上那面无情绪的脸,顿时更吓人了。
这条街道很窄,祭商坐着的矮墙对面是一排房屋。
孟津后靠着墙,腿软的差点瘫下去,他双手紧紧捂住嘴,水盈盈的眼眸望着祭商,眼里有惊恐。
他吞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他同时也看清了祭商胸口处暗色的血迹,额头处的淤青,和她手上的伤。
祭商对上少年的双眼,轻啧了一声,有点头疼,她将沾着血粘哒哒的凌乱长发捋到耳后,多少看起来有点人模人样了。
“我是人。”祭商往下面指,“你看,还有影子。”
孟津看到祭商唇瓣动了,但是没听到声音,反应过来,自己的助听器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坏了。
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朝地下看去,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
呼……
是人。
可还是好可怕啊。
孟津刚刚差点被吓哭,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漂亮潋滟,鼻尖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那,那我走了。”
他背后靠着墙,一点一点地挪着往前走,不敢正视祭商,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她。
什么人会在深夜,满身是血地坐在外边啊?
好像恐怖分子。
这时,孟津余光注意到祭商动了,连忙抬头看去,水盈盈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
“慢着。”祭商只是换了个姿势,将他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