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祭商就在一旁,双手环胸,靠着柱子,静静地站在君子籍身后看着他。
然后不急不缓地问:“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小家伙脑袋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君子籍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瞪过去,差点脱口一句‘还不怪你’!
但及时止住了声音。
一直被追杀的是祭商,这种情况下就是你死我活,为了自保,祭商反杀没有错。
但如果是君子籍的话,会寻求一个更缓和的办法。
不会这么轻易地杀掉那么多性命。
君子籍说了一句‘没想什么’敷衍过去。
他想起自己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犹豫了下,缓缓问道:“外面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说你在万年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祭商平静淡凉的目光下,君子籍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消失。
君子籍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回过头,“我也是听外面的那些人说的……”
“假的。”
君子籍转头,看到祭商平静的脸。
祭商重复一句,“都是他们瞎说的。”
“哦。”其实君子籍也觉得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祭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称不上坏。
她的那些劣迹绝对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言,祭商是那种无缘无故就胡作非为的人。
…
修炼者是不需要睡觉的。
有些修炼狂魔更是连着几个月都在打坐修炼。
遇到祭商之前,君子籍也是这样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但遇到祭商之后,她有晚上睡觉的习惯,君子籍就跟着恢复了以前的作息。
入夜。
剑峰就像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没有喧嚣的烟火,清冷的月光普照在精致朴素的建筑之上。
千奇百怪的莹绿色灵植悄悄地绽放着,梦幻的光点在空中飞舞,是难以多见的美景。
几座小楼都亮着灯光。
房间内,君子籍站在床边,和床上的女子无声对视,气氛透着某种诡异的安静和暧昧。
祭商侧身躺着,漫不经心地撑着太阳穴,眼眸流转间绽放出瑰丽的光泽,诱人心神,她清冷道:“第一次见你,我为救你身受重伤,迫不得已恢复本体,如今好不容易将伤养好,能变回人形,你却要我变回去。”
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的良心呢’?
君子籍拽着祭商身上的被子让她从床上下去,闻言只有沉默,没有什么情绪的表情,透露着不近人情。
只有他那被长长的黑发遮住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心里被‘怎么办?!’三个字刷了屏。
手足无措。
本来在知道祭商能够化作人形,且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之后,君子籍每回想一次他曾经和祭商同床共枕的画面,就抓狂一次。
君子籍是有些保守的,虽然他现在和祭商是……两情相悦,可他觉得这种亲密行为只能在夫妻之间发生。
他已经感到有些煎熬了,现在让他和化作人形的祭商同榻而眠,不可能!
祭商看他似乎真的不准备妥协,摆出有些生气的表情,“能不能讲讲道义?再说,我们又不是没一块睡过。”
本来看她生气的君子籍,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再听到她后一句后,顿时恼羞成怒,松开手里的被子,扑过去捂住祭商的嘴,“闭嘴!”
他在祭商面前放肆惯了,也没有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趴在祭商身上。
祭商眼里浮现笑意,被君子籍捂住的嘴嘟了一下,亲了口他的手。
君子籍:!!!
啊啊啊!君子籍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抓狂了。
趁着少年呆若木鸡时,祭商一把捞着他的腰,将他翻到床里面。
等君子籍回过神,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下了,而且还是靠墙的位置。
他触电般地坐起身,垂在身侧的手僵硬住,几乎感知不到了,脸红得像猴屁股,盈盈如水的乌黑眸瞳怒瞪着祭商。
“你这个……”流氓!
怕祭商做更流氓的事,君子籍把后面的话吞回去。
“我怎么?”祭商面对他侧身躺着,如玉长指懒懒地撑着额头,像个二流子。
君子籍说不出话,绕到床尾要从祭商脚边爬下去,哼哧哼哧地说:“你不下去,我下去睡还不行吗?”
祭商挑了挑眉尖,“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呀?”
君子籍沉默了下,哼了声,“我没准备好。”
“……”祭商漂亮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起身拉住即将成功爬下床的君子籍,宠溺又无奈地哄道:“就在床上睡吧,你早晚要习惯的,不行我变回去。”
君子籍停住动作,静默了片刻,哼了两声,重新爬回去,躺到床最里面,背对祭商,紧贴着墙。
两人中间仿佛隔了一道沟壑。
别扭的声音传到祭商耳中。
“你变回去。”
“行,我的祖宗。”祭商无奈变回去了。
等君子籍睡了过去,祭商重新变回人形,挪到他身后,将他抱到怀里。
能看出君子籍是真的挺紧张害羞的。
一直保持着睡觉前的姿势,紧靠着墙,即便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也没有变化过。
祭商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接着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给他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君子籍微微蹙了下眉,脸在祭商怀里蹭了蹭,睡颜美好安宁,没有醒来。
祭商吻了下额头,跟着躺下,合上眼皮。
下一秒,祭商出现在君子籍的灵海中。
在他身体内各处探查,没有什么发现。
如果在秘境中的那个狗东西没有跟出来,那就是它藏匿能力过人。
别被她逮到!不然捏死!
祭商怀疑君子籍这次渡劫陷入魔魇是有东西在搞鬼,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就是在秘境中,妄想和她抢夺身体的那个狗东西。
为什么会怀疑有人搞鬼?
只能说是祭商太了解君子籍了。
君子籍虽是个凡人,有凡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可他意志坚定,有着难以撼动的原则和底线。
这样的人是最不容易被影响和产生心魔的人。
连祭商自己,都从来没有摸准过她在他心里的重量,又能否对他产生影响,能产生的影响程度是多少。
连被君子籍喜欢着的祭商,都没有能够影响他的把握。
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又怎会陷入魔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