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籍抬手施出一道仙术，裹挟着凌厉的杀气。
肇阗一个转身躲过，再看向君子籍时脸也沉了下来，“不知本神有什么地方招惹了檀曦上仙，居然下如此死手，还请檀曦上仙明示，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平白无故来生事，就别怪本神不客气了！”
君子籍眸瞳如月下墨潭，深不见底，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他一句话没说，身若翩鸿，招式一下比一下凌厉。
肇阗躲了几下，冠冕堂皇地说：“既然如此，本神就和你对对招。”
他嘴上说是对招，可还手的时候也是一招比一招狠辣。
很快，焕芜宫在两人打斗中成了一片狼藉，而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君子籍的实力自然是比不上肇阗的，可他既然来了，就要达成目的。
君子籍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刀痕，鲜血从破烂的衣服里渗出来，他勉强站稳，平静而冷漠地看着肇阗。
肇阗舔去嘴角的血，眼神有些阴沉。
君子籍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他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能伤他。
确实，这个人的天赋，真是让人嫉妒。
怪不得连怀昕那样的人都造成了心魔，最终毁了自己。
而他，也觉得这样的人很碍眼。
刚开始他是不喜欢这个人，但更多的是因为荒梦而迁怒，所以借着预言石上的预言小小算计了一下。
九重天不缺上仙，少一个檀曦压根无所谓。
但没想到失败了，让荒梦坏了事，还死了一个戎怀昕。
不过既然他现在还敢找过来，就别怪他让他有来无回！
天兵们都按照肇阗的吩咐退了下去。
肇阗没有再隐藏真面目，狰狞地笑了笑，“打不动了吧？那该我了。”
君子籍背靠着树，像是没有力气再打了。
肇阗眼中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快意，手中的刀一挥，一道刀气朝君子籍袭过去。
君子籍抬起头，那道刀气像是在他平静的眼中割裂出一道深渊。
“砰！”
刀气砸在树上，粗大的树干拦腰断掉。
那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肇阗得意地冷嗤一声，觉得君子籍已经死于他的刀下。
虽然是天才，可还没有成长起来，就不过如此。
这时，他背后忽然一冷。
如鬼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高兴的，太早了。”
“噗嗤——！”
之前挽在君子籍头发上的玉簪已经整根没入肇阗背后。
君子籍后退两步。
肇阗迟钝地转过身，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他脸上在几个瞬间变得没有血色，“你、你……”
君子籍唇角上扬，轻声说：“这是妖界的隐匿术，据说你曾经就在这招败过阵，真是不长记性呢。”
肇阗：……
肇阗的身体重重倒地。
这时外面来了大批的人马。
君子籍从焕芜宫出去，看到上空的天帝，嗓音淡淡，“天帝要如何处置我？”
天帝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
他们在事情发生时就已经知道了。
错在肇阗，如今肇阗已经陨落。
而事情的开端是他，肇阗在天界有不少拥护者，他继续留在天界并不安全。
更何况如今荒梦在人界造成了太多杀戮，以他和荒梦的关系，不适合再留在天界。
“将檀曦上仙贬除天界。”
贬除天界要抽出一块仙骨，到时自然会回归凡人的状态。
…
君子籍回到君府，朗渊他们就在门口等着。
看到君子籍的衣袍破破烂烂，像在血水里滚了一圈，都惊了下。
朗渊：“公子……”
“我无事。”君子籍脸色白得吓人，视线环顾，没有看到那道身影，“她呢？”
朗渊：“尊上寻你去了。”他继续说：“我没有告诉尊上公子去了哪儿，她问时，我说没见过你。”
君子籍：“嗯。”
朗渊：“公子快去换衣服吧。”
君子籍沐浴后，给自己上了药，正上药时，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无声无息的。
朗渊等在外面，像是察觉可不对劲，询问：“公子？”
君子籍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看着外面那颗树，上面已经不剩几片叶子了。
真玄居有阵法，往年这里四季如春，君府没了人后，没人再供阵法运转的灵石。
所以今年的真玄居也是第一次这么冷。
“公子……”朗渊站在君子籍背后，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些害怕。
他站在那，却感觉没有重量，随时会被一阵风带走了似。
君子籍那双眼眸如琉璃般，安静得像装了整个秋季的寂寥和荒芜，他回过神，“嗯”了声。
他还没等到祭商回来。
后院那边有丫鬟慌里慌张地过来，说君夫人流了好多血，不知道该怎么办。
君子籍微微蹙眉，吩咐朗渊，“你去找医师，我先过去看看。”
朗渊：“是。”
君子籍来到杜琼莉的院子里，听到里面一阵阵惨叫，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
房间内只有一个丫鬟守在床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跪着来到君子籍身边。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求大少爷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要死了……”
“你先起来。”
君子籍来到床边，看着被子上那么多血也有些心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琼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她眼神已经变得有几分空洞，没有活人的神采。
她干裂的唇动了动。
君子籍隐约听到了‘孩子’二字，“你说什么？”
她又动了动嘴，但君子籍依旧没有听清。
他凑近，仔细听着，这次听到了。
他眸光微动，像是愣住了，保持着靠近杜琼莉的姿势没有动。
却见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忽然坐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她刚刚说‘去死吧’。
“小心！”
声音从外面传来。
祭商将君子籍拉进怀里，反手夺了杜琼莉手里的刀。
杜琼莉像疯了一样，“去死！你们给我去死！”
祭商眼神狠厉，拿着匕首直直地朝杜琼莉胸口扎去。
君子籍瞳孔微颤，“不要！”
“噗——”
已经迟了，那匕首没入了杜琼莉的身体里。
君子籍愣愣地看着杜琼莉倒下，看着她没了呼吸。
祭商扔了匕首，转头看着君子籍。
朗渊心里叹了声气，走了进来，轻声对君子籍说：“公子先回去吧，这边属下来处理。”
君子籍退后一步，将地方让开。
他从院子里出来，一步一步地往自己院子里走，祭商就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她低着头，心里像是在算着什么。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都没有等到回了院子。
君子籍转过身，祭商也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
他红着眼睛，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