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欲蹲下给他们带好,又委婉地拒绝了他们虚假的邀请。
少年小声说:“我不会滑雪,你们去吧。”
等他们离开了。
姜欲第一时间转头寻找祭商的身影。
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姜欲微微抿嘴,视线环顾,最后在仓库找到了祭商。
仓库是座棕墙红瓦的建筑,平时放着滑雪工具。
她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大刀阔斧地坐着。
姜欲走过去,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路过,感觉身体都是紧绷的。
他来到前台借了把椅子,搬到距离祭商不远的地方放下,再坐下,之后慢吞吞地从黑色书包里笔记本电脑,开始写作业。
祭商瞥了一眼。
是今天她们班级的作业,是某篇文章的观后感。
姜欲几乎承包了温辰远他们的所有作业。
从进学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代替写作业这种事情他早已习惯,并且能很迅速的完成。
今天却效率很低,只是因为身边坐着一个她,就影响这么大。
祭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眼神平淡地望着外面的茫茫白雪。
脑中闪过有关于姜欲的画面。
姜欲和她是一个班的学生,但课程安排不太一样,因为她们的家世不同,未来的走向也是截然不同的。
很多课程是她们这些继承人必学,而对于姜欲来说完全没有用处,并且他也听不懂的。
姜欲来自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生活很拮据,学校的所有人都很纳闷,姜欲是怎么进来这所学校的。
这里的学费就算把他卖了都抵不了那么多。
姜欲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
对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来说,就像一个忽然跳进来的新奇的玩具,自然忍不住逗弄逗弄。
而他们的逗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一开始姜欲在这里的生活也是生不如死,身体很少受伤,但更多的是心理和精神被践踏凌辱。
而这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但把他当玩具的那些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就只是好玩的恶作剧而已。
但一年下来,姜欲不仅坚持住了,还渐渐让那些欺凌者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虽然依旧谈不上尊重,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以看他出丑为乐,将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在秦奉年的记忆中,有关于姜欲的画面少得可怜。
最经常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温辰远他们身边,总是跟他们隔着一点距离,低着头走路。
像个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的蚕蛹,存在感很低,而一旦发现,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那身让人不喜的怯弱又低沉的气息。
和她现在看到的少年多少有些不一样。
祭商脑中闪过他那双漂亮潋滟的小鹿眼睛,反应过来,连忙将那些画面打散了。
姜欲感觉身边的人气息变得烦躁。
放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指停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在她看过来时,又连忙低下头。
祭商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准备离开。
姜欲察觉到了,心里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他还没和她说话。
他连忙出声。
“你不去滑雪吗?”
祭商动作顿了顿,看向他,眼神平静。
姜欲被她看得不自在,那视线就像是火星一样落在他脸上,滚烫滚烫的,身上的寒冷都似散了不少。
可随后反应过来,她这个眼神……是因为陌生吗?
姜欲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咬了咬殷红的下唇,软声说:“我们今天见过的……不小心撞了你。”
祭商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少年的眼镜镜框和头发虽然遮挡了大半的脸,可挺翘的鼻尖和花瓣般的唇还在外面,肌肤也雪白雪白的。
只是很少会有人像祭商一样这么认真地看他的脸,而他在别人面前也从来不抬头。
所以没人发现过,原来他这样好看。
姜欲看她不说话,又问:“你不记得了吗?樱花林。”
祭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移开视线,几秒后,说:“你很吵。”
语气很冷淡。
姜欲:……
姜欲乖乖闭了嘴,想了想,又说:“我叫姜欲。”
祭商没吭声。
姜欲面向电脑,继续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但敲了几个字,便不动了,瘪着嘴的样子,好像要哭出来了。
她比论坛上别人说的还要冷淡更多。
少年的气息肉眼可见的低迷。
“秦奉年。”
祭商站起身走了。
姜欲反应过来,她把名字告诉自己了,那时她已经走出仓库,消失不见了。
姜欲冷了好一会儿,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顿时冻到了骨子里,姜欲打了个寒颤,吸着鼻子,继续打字,眼里好像装满了亮晶晶的碎光。
过了不久,前台送过来一件衣服。
姜欲问是谁送的,前台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姜欲也想不出来会是谁给他送衣服。
毕竟这所学校教得最多的便是博雅之学,学校里几乎全是博雅之士。
有人看他穿的这样薄,冻得瑟瑟发抖,送过来一件衣服,再正常不过了。
姜欲便不再想那么多。
…
苏朝歌被分到和祭商同一个宿舍。
祭商回宿舍后,不管她做什么,苏朝歌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丝毫不掩饰。
最后,同宿舍的两个女生看苏朝歌的眼神已经很怪异了。
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什么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同宿舍的女生,是变态吗?
直到祭商进了浴室,苏朝歌才收回视线。
[你一直看着她做什么?]
苏朝歌邪肆地勾了下唇,“我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那个系统。”苏朝歌眼中幽光闪烁,“气息不对,不像是时空管理局的系统。”
系统感觉不出来。
[难道会是野生系统吗?那它怎么可能会敢冒充时空管理局的系统?]
苏朝歌也不知道,但她觉得秦奉年就是有问题,并且越看越有问题。
祭商从浴室出来,一抬头对上苏朝歌的视线,淡淡问:“苏小姐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另外两个女生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朝歌。
苏朝歌:“没什么。”
她拉过被子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