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意识逐渐回笼，便第一时间感觉到身体某处钻心的疼痛。
妈的，好痛。
那股疼痛好像来自四面八方，感觉不出准确的位置。
鼻腔萦绕着一股腐朽荒凉的气味，和浓郁的血腥味。
祭商想睁开眼，可眼皮似千斤重，身体也沉甸甸的，她以趴着的姿势，根据身下的触感，是潮湿的土地。
发潮腐烂的树叶，和泥土的味道挺明显的。
大致推测，应该是在一个类似于树林的地方。
【宿主……】
“辣鸡。”
001还没说什么，就被祭商怼了。
哇！这怎么能怪它，合适的寄体就这么一个！
【宿主，你现在受伤挺严重的……】
“所以就这么趴着吗？”
按照这个情况，哪个狗贼过来捅她一刀，她也没办法反抗，那不就死翘翘了？
001沉默了，它也没有办法哇。
祭商能够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和触感，却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只知道受伤挺严重的。
这是一个树林，几米远外的地方有一条公路，偶尔有车经过。
现在凌晨五点，天蒙蒙亮。
不至于让趴在树林里的人太过显眼。
等天彻底亮了，趴在地上的少女才终于动了动指尖。
祭商猛地睁开眼，撑着地面利索起身，那一瞬间，疼得她眼前发黑，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什么鬼东西？！
祭商扶着身边的树，微惊地转头看去。
看到背后那个庞大的翅膀，也难得的愣了一秒，随后恢复平静。
她身后展开着一双漆黑庞大的羽翼，足足六翼，羽毛柔顺光滑，在新升的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透着一种神秘华丽的意味，像是展览在橱窗里的艺术品。
而就是这翅膀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划痕，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这一片的地面都已经被渗透了。
祭商看着这双翅膀的时间长了一点，便仿佛被深渊中的眼睛蛊惑了般，心里控制不住升起一种自我厌弃。
祭商皱了下眉，移开视线。
摸了一把自己的翅膀，和看起来的一样好摸。
她这是成鸟人了？
问题是祭商发现自己没有寄体的记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001看到祭商脸色忽然变了，明明受着这么严重的伤，都没见她脸上露出过疼痛。
【……怎么了？】
“感觉不到了。”祭商眸光阴沉，“他的气息不见了。”
“你带的什么路？！”
001吓得一哆嗦。
【可是上个位面离开后，我就是跟着黑户的气息来的呀，他一定就在这里。】
“可是我感觉不到。”
001差点吓哭，它可是知道的，黑户对宿主来说有多重要。
【那、那……】
祭商知道，狸宿肯定就在这个位面。
001锁定这个位面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她家乖宝的气息确实是降落在这个位面中。
怎么会感觉不到了？
祭商看着自己的翅膀，眸光晦涩。
或许是因为这个位面有些特殊的缘故。
她一来就感觉到了，这个位面中所蕴含的能量很强大，不像之前，是一些小位面或衍生位面。
这个位面在三千世界中的等级属于最高级，也就比主位面万灵界差那么一点。
祭商镇定下来，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干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血一直无法自主止住。
祭商一脚踹向旁边的树。
“咔嚓——”
大腿粗的树干应声断裂，轰然倒塌。
…
祭商走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腿都酸了，才看到远处的村落。
她得先找个诊所看翅膀。
不然她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去城市不方便，只能找个村子。
所幸这里是郊外，一路上都没碰到人。
她正向那边走去，身后传来一道女孩清亮的声音。
“青栀！青栀！”
声音越来越近了。
是在叫她。
祭商镇定地回过头，眸光微微变了。
远处的天上有一个忽闪着纯白翅膀飞过来的女孩，是四翼，那双翅膀在阳光下接近半透明，散发着圣洁庄重的气息。
那女孩儿长得格外漂亮，金发雪肤，精致的五官像个洋娃娃。
翅膀很大，将女孩的身影衬托的更加娇小玲珑。
她距离祭商还很远，好像才看清她，表情忽然变得恐惧。
身形一晃，从空中掉了下来，还差几米掉到地上时，她拼命掀动翅膀，重新飞了起来。
她停在那里，不敢过来了。
祭商眉峰微动。
没猜错的话，这好像是一只天使。
居然认识她。
恶魔和天使不是宿敌的吗？
什么鬼……
两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那女孩吓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退后几步，哆嗦着伸出手指，指向祭商。
“你、你是恶魔！”
祭商皱眉，“那不然呢？”
她插在兜里的手，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她现在身受重伤，说不准会打不过这只天使。
要不先下手为强……
伊滢身为天使，敏感地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恶意。
脑海中想起导师的话。
‘碰到恶魔一定要逃得远远的。’
可是她是青栀啊。
所以伊滢没走，她哭丧着脸，明明害怕，却还忍住不逃，“你，你是叫青栀吗？”
青栀？
祭商没有记忆，但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
“是啊。”
真的是青栀！
伊滢震惊，“那你怎么变成恶魔了？！晴晴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难不成你堕落……不对啊。”
她表情变得茫然。
“天使就算堕落也不会变成恶魔，可你明明是六翼恶魔……”
她身上所散发着的恶魔气息，比她们大天使还要强大。
大天使也是六翼。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祭商听到了。
祭商在脑子里理清楚。
有个叫青栀的天使跟她长得一样。
排除认错，再加上她听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应该就是那个叫青栀的天使。
天使堕落之后只会是堕天使，无法变成恶魔。
青栀怎么从天使变成恶魔的，就不知道了。
力量流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祭商有些站不稳。
不行，真要死了。
不能死，乖宝还没找到！
祭商直接转身离开。
“等等！”
伊滢知道她虽然变成恶魔了，可看她就这样离开，还是大着胆子，出声叫她。
她还是无法转变过来，昔日的朋友变成了恶魔。
可祭商停都没停一下，依旧向前走着。
伊滢落在地上，将翅膀收了起来，看着她背后的六翼，壮着胆子，紧闭双眼大喊：“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么下去会死的！”
祭商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能治？”
伊滢：“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