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周围的风大了起来。
火堆里的最后一簇火苗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昏黑。
祭商忽然睁开了眼，向一个方向看去。
刺目的白光从那边的树木缝隙之中迸发而出，转眼间，两只天使落到她们面前。
庞大的翅膀缓缓煽动，柔软的羽毛清晰可见，圣洁而庄重的气息让人不敢亵渎，仿佛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神明。
“居然是你！？”晴晴看到祭商的脸，震惊地睁大了眼，“青栀。”
祭商睨了她一眼，眼神冷淡而陌生。
晴晴顿时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伊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周围的环境被那两只天使雪白的翅膀照亮。
她愣愣地看着上空的两人，“晴晴，空霏，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晴晴紧盯着祭商，剑被她拿在手里。
只要她敢妄动，她便动手。
空霏皱眉：“伊滢，你怎么和她待在一起？快过来。”
伊滢表情迷茫，坐在原地不动。
空霏眉头皱得更紧，身形一闪，羽毛带起了地面还未燃尽的火堆，四处滚落。
她来到伊滢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到远处。
“晴晴，动手！”她对着晴晴大喊。
晴晴手持剑，迅速地向祭商冲去，庞大的翅膀带起一阵飓风。
祭商乌黑的长发和羽翼上的黑色羽毛被吹动，她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好像因为她是恶魔，本就属于黑暗的缘故，在夜里，那白天几乎能要她命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咔！”
晴晴那一剑空了，砍在祭商刚刚靠着的树干上。
树干应声而裂，随后便倒了下来。
晴晴一惊，看着空荡荡的地方。
她怎么会速度这么快？！
晴晴凭着感觉转头看去。
她身后的空中，徐徐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背后那漆黑的六翼庞大得似乎能笼罩一切，仿佛她就是掌控着所有黑暗的王者。
她冷漠地看着晴晴，“你在找死，知道吗。”
其实祭商心里慌得一批。
她能飞起来，但只能悬在这里，不然就会像刚学习飞的雏鹰，歪歪扭扭，笨拙不堪。
会被笑话的。
晴晴这才看清她背后的六翼，惊恐到失声。
空霏也是一惊，“六翼恶魔？！怎么会……”
她们在附近感觉到邪恶的气息，便寻过来了，谁知道会是青栀。
不仅如此，青栀还从四翼天使变成了六翼恶魔。
怎么会这样？！
两个涉世未深的天使都害怕了。
没有从天使学院毕业便不算成年，没成年的天使，没有资格参与和恶魔的战斗。
所以算起来，她们最多解决过一些堕天使，从未和真正的恶魔碰上过。
以前远远看过，那种来自心底的恐惧至今让她们不敢面对。
晴晴和空霏比起，晴晴胆子比较大。
她直视着祭商，注意到她翅膀上的伤。
这些伤是她白天的时候造成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伤口全部是剑上的圣光造成的。
圣光对恶魔来说是最恐怖的东西，圣光所造成的伤，不仅会让他们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痛苦，伤口还不易痊愈。
即便她是六翼恶魔又如何？
现在的她，实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
晴晴神色变得坚毅，“空霏，我们一起，她受了伤，打不过我们的。”
空霏愣了一下，“好。”
她手里拿了一把和晴晴手中一样的剑。
祭商眸底的光影微沉。
这把剑一开始给她的感觉便很不好，那上面附带着光明之力，即便是远远感受着，便让她心中烦躁。
两只天使速度飞快，只能捕捉到一片白光。
她们向祭商冲了过去。
祭商试着掌控翅膀，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过了她们的攻击。
她反手抽出一把黑色长剑，和晴晴的剑撞了上去。
“锵！”
同样锋利的剑刃撞在一起，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火光飞溅。
晴晴手中那把剑裂开一点，祭商手里的剑未损分毫。
她眸光却一沉。
不愧是高级位面吗。
有点难对付。
晴晴瞪大眼，“怎么会？”
祭商用剑抵挡着晴晴的攻击，空霏从背后过来，手里的剑划向她的翅膀。
被一前一后夹击着，祭商无法躲闪。
翅膀被那把剑硬生生划出一条深长的伤口。
一大片温热的鲜血从空中洒落。
祭商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剑抽走，手中挽了一个剑花，同时身形闪到晴晴的身后，砍向她的翅膀。
中了。
晴晴却没她那样的忍耐力，痛苦地尖叫一声，叫声凄惨。
翅膀对天使和恶魔来说，都是最敏感的地方，所遭受的疼痛也是难以想象的。
她身体一软，从空中坠落。
空霏对上祭商黑暗漠然的目光，瞳孔微微一颤，刚升起退缩的念头，随即被一种更为坚毅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起手里的剑，坚定地冲向祭商。
空霏比晴晴的实力强很多，两人打了好几个回合。
空霏并不知道，打得时间越长，她想要赢的机会就越渺茫。
她明显感觉到，祭商在空中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灵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但她现在学会了将翅膀往背后合上，或者裹着自己，来躲避要落到她翅膀上的攻击。
祭商虽然神色未变，但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手中的长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变成了一把短短的折扇。
这样更加方便靠近空霏，她转身来到空霏背后，将折扇稳稳地送进她的后背。
透过翅膀，插进了她的胸口。
“你……”空霏脸上迅速褪下血色。
噗——
祭商将折扇从她身体内拔出来，眸中平静的无一丝波澜。
空霏像只折翼的鸟，从空中坠落，砰的一声，砸在地面。
她缓缓闭上了眼，纯白的翅膀逐渐成了虚幻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到最后，地面只剩下一片她身体流出的血。
祭商跟着落到地面，脚底刚触到地面，便单膝跪了下去。
她喘着粗气，将折扇扎进了地面。
声音虚弱，“真废。”
扇子：……
她好委屈啊，这可是高等位面哎。
这些天使拿在万灵界中，也是实力不错的。
这会儿树林中，除了祭商没有别人。
伊滢和晴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在她和空霏在天上打得激烈的时候，趁机跑了。
【宿主，你没事吧？】
001看祭商脸色不对，担忧问道。
那单膝跪在地上的身影却忽然向前栽去，趴在了地上，漆黑的羽翼几乎笼罩着她的身体，血液从她背后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中向外流。
祭商眼前发昏，“满盈。”
001还反应了会儿，才知道是在叫她。
【宿主……】
“你能出来吗？”
【……能。】昏暗的树林中，凭空多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在祭商身边蹲下。
看着她苍白的脸，小手动了动，想去摸摸她，最终没这么做。
“宿主。”
满盈真实的声音和机器音完全不一样，软糯糯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不用做什么，我没事。”祭商无力地闭上眼，“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