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随反应过来,从床上下来,来到窗边。
脚底扎进了玻璃渣,顿时浸出一片血迹,他却浑然未觉,仰头看着上空打得难舍难分的两道身影。
少年唇线紧紧抿在一起,心里也紧绷着一根随时都会断掉的弦。
司断不敌祭商,两人错身而过,在夜空中留下一黑一白两道残影。
一道惨叫声划破天际。
司断的身影从空中跌落下来,同时洒下的还有一片温热的鲜血。
司断左边翅膀被一块长条玻璃扎了个对穿。
他恢复些,在身体即将砸到地上时,翅膀一挥,重新飞了起来,向远处飞去。
就在以为他要逃跑的时候,他的身体有一个难以到达的诡异姿势一传,冲向祭商,手里拿着一把刀。
那把刀上所散发的气息,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祭商准备侧身躲过,瞥到手腕上的羽毛,动作忽地一顿,扇动翅膀向远处飞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
晏随愣了愣,眼里似乎还残留着祭商的影子,那双翅膀,似乎不是纯白的。
祭商在附近的房子上落下,感受了一圈,没有司断的踪迹。
这狗贼!太能藏了!
…
祭商回到那个房间,晏随正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雪白的羊绒地毯上到处都是他脚底流出来的血。
“你在做什么?”祭商的声音一下阴沉了。
晏随猛地抬头,眼眸亮了起来,“你回来了!”
他快步走向祭商。
“别动。”
祭商脚下到处都是玻璃,她向晏随走去,将他打横抱起,然后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冰凉的手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抬起他的脚,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脚底。
然后冷冰冰的眼神看向晏随。
晏随心虚地低下头,刚刚没注意,直到现在,真实的感觉到祭商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他吊着的一颗心才顺利落回肚子里,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脚底难以忍受的刺痛。
他微微皱起眉,那股疼痛越来越难熬,忍不住扯住祭商的衣袖,是撒娇,也是在哄她。
“好痛。”
祭商起身将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单膝在地毯上跪下,抬起他的脚,好好看了看他的伤口,又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处理完之后,看他焉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他了。
这个房间肯定是不能住了。
祭商将晏随抱到备用的客房,将她放到床上,准备起身时,被他一把抱住了脖子。
“祭商。”
晏随银灰色的眼眸在灯光下仿佛落进了星光,他近乎有些贪恋地看着祭商的脸。“我想你了。”
祭商顿了顿,平静无波的眼眸起了波澜,她捧着少年的侧脸,低头在他脸上落下温柔的吻。
接连不断的吻在他的额头,鼻梁,唇角落下。
晏随缓缓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说:“你这次离开了好久。”
“……嗯。”祭商坐在床边的姿势,逐渐变成了整个压在他身上。
晏随:“……怎么了?”
“别看我。”她嗓音低哑地回应道。
只记得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祭商修长的手握住他两个白皙的手腕,汗珠从下巴滴到他的锁骨上,耳边听着他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别看我。”
昏暗的灯光将她漆黑的羽翼在墙壁上投出一大片阴影。
这次,晏随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
次日醒来,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
这个房间采光不是特别好,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还被外边的树遮挡着,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
晏随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摸了很久,在身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
他记不太清昨天晚上折腾了多久,只记得昨天的夜里格外漫长。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微微红了脸,嘴角抿着的弧度却是透着甜蜜的。
他给祭商打电话,却被挂断了。
但他听到了手机铃声在外面响起。
晏随这才从床上下来,穿起衣服,一出门,就看到祭商在客厅的沙发上懒懒地躺着。
白色的翅膀被她压在身下,她偏头看过来,“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晏随脑海中跟着回忆起。
昨天晚上在他耳边,叫了数遍的乖宝。
是同样的声音。
他脸忍不住一热,故作无事地走到祭商身边,在她身边坐下。
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她身边躺下,枕着她的胳膊。
沙发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两人躺下就很拥挤了。
祭商抱着他的腰,以防他掉下来。
她的手放着的地方,正是晏随觉得不太舒适的地方。
他哼唧一声,“揉揉。”
祭商顿了顿,乖乖给他揉着。
晏随的注意力放到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祭商:“早上有人送过来的。”
晏随从她手里抽出来,翻开看,是一张请柬。
下周三,晏氏有一场庆功宴。
这个合作案是唐总监在负责,这个唐总监暗地里早已经被晏博文收买了。
这个庆功宴,晏氏是不太想参加的。
但是想到,已经失踪一个多月的晏博文,又开始有消息……
晏随白皙的指尖将请柬合上,已经决定去了。
他躺着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问昨夜的事。
抬头看向祭商。
“那只恶魔,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没杀他,跑了。”
“……哦。”
祭商忽然看向他,眼神安静得莫名让人感到心虚,“你不跟我讲讲,那只恶魔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狗贼。
差点曝光了她的身份。
晏随轻咬了下下唇,“我……”他对上祭商不带情绪的眼眸,不想瞒她,“那只恶魔在我身边待很久了,我和他做过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