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一把抱住狸宿向后倒的身体。
狸宿强撑着睁开眼,痛苦地皱着眉,将想要吐出来的脏话又咽回去,咬牙切齿,“容观……”
他就知道!
那样的人,怎么会把噬魂针这样的宝贝随便扔掉?
祭商手放在狸宿后背,下意识想要探查他的身体,却在关键时候收住。
她忘记了,她如今是本体,并非是位面之中的身体。
会伤到他……
祭商脸色也白了白,急得要杀人。
狸宿强撑着,双手凝结了个印,冰蓝色的钟盘打入他身体内。
“当!——”
从脑海中传出一声空灵的巨响。
那道在攻击他魂体的力量停止住。
做完这些,他就没了力气。
祭商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过滤着容观的一字一句,准确地将目标放在月凝身上。
狸宿也在此时,虚弱地吐出一个名字,“……月凝。”
…
灰暗的房间中,放在木盒子里的银锥长七八寸,通体散发着诡谲的黑雾。
“刺啦——”
月凝用匕首划破手心,将鲜血滴在那银锥上。
她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血光。
与此同时,几缕看不见的黑雾,从屋顶飞快的窜出,向禁地的方向而去。
快要成了!
马上就要成了!
月凝表情越来越扭曲,却能看出其兴奋。
“秋涟涟,我要你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长空…长空……”
“你们居然杀了长空,你们都该死!”
“下地狱吧!”
秋涟涟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癫狂和兴奋。
屋外的上空迅速堆积了厚厚一层乌云,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砰!”
祭商一脚将木门踹开,身影迎光而立,衣诀被外面的狂风翻起。
屋内的光在她周身镀了一层金边,将她衬托的如凛然肃杀的天神般。
祭商看着里面的场景,皱眉低骂一声,“这个疯女人……”
她屈指成爪,月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她飞去,下一秒,脆弱的脖颈便被她攥入在手中。
月凝看到祭商也是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晚了,已经晚了!噬魂针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他现在……”
月凝满脸痛苦,窒息的感觉让她眼珠凸起,脸色涨红,“他…嗬嗬…一定,已经、死、了!”
祭商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诡异的是,月凝已经离开木盒,可从她手上的伤口中溢出来的血,并未自然落地,而是成片成片的飞向了那木盒子,被银锥吸入。
那银锥从原本的颜色,开始浮现血光。
祭商看着那银锥,漆黑的眸子半眯,“就是那个东西吗?”
话音落下,那木盒子被吸到她空着的手中,祭商握着银锥,白皙的手用了一分力道,“嘎嘣”一声,银锥被轻易折断。
之后,像个废品的噬魂针被随意扔到地上。
向银锥飞去的鲜血全部落到了地上,那飘向禁地的黑雾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狂风霎时平息,祭商身后肆意的长发也乖顺地垂在笔直的背上。
“怎、怎么可能?!”月凝瞳孔剧烈收缩,大惊失色地看着祭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你还不知道呢……”祭商语气轻缓,微微歪头,嘴角的弧度却戏谑又恶劣,“可是,本神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祭商眼中划过一道残忍的笑意,手不断松紧。
眼睁睁看着月凝渐渐没了呼吸,暴起眼珠子几乎从眼眶脱落,涣散的瞳孔中映入祭商的脸。
祭商漫不经心地松了手。
可怖的尸体瘫软在地上,死不瞑目。
…
昨夜时镜一族上空电闪雷鸣,黑云狂暴,到今天清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天气晴朗,空气清凉干净,林间传来的清脆鸟鸣听起来也格外惬意。
狸宿从屋内出来。
祭商在后面追着出来,眉头严肃地皱着,“你慢些,外面冷,多添一件衣服。”
狸宿停下脚步,伸着胳膊,乖乖将外衣穿上,低着头看着祭商给他系腰带。
心里很想吐槽。
修炼之人,谁是凭一件外衣御寒的?
狸宿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乱得不像话。
昨天那噬魂针还是对他的魂体造成了损伤,不过并无大碍,昨天夜里祭商便把苏客叫来了,大半夜被叫起来的苏客给狸宿看了看,放下一瓶丹药就走了。
说将这瓶丹药吃完,他的魂体便可痊愈。
因为身体不适,狸宿决定再在这儿待两天再走。
“少祭司,少祭司不好了!”
下人急慌慌地从外面跑进来,“四长老失踪了!早上下人进去送餐,发现门开着,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血迹,到处都找不到四长老……”
下人又说:“昨日下午四长老便失踪了一会儿,只是等我们找了一圈回来,发现四长老就在房间里,我们问她,她说自己一直在房间中,当时我们以为是自己忽略了,便没当回事,但现在想想,那时四长老确实从院子里跑出去了。”
“只是今天那屋子里有血,像是发生过打斗……”
狸宿了然。
怪不得月凝忽然发狂,既然她昨天下午出去过,那就有可能一直在跟着他们,昨晚他和娘有提过长空,想必是那个时候,她知道长空已经死了,受不了刺激,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至于她失踪……
狸宿看了眼祭商,随意道:“那就去找,找不到就算了呗。”
“是……”嗯!?
找不到就算了?
下人匪夷所思地抬头看了眼狸宿。
发现他确实是这样说的,并非自己听错。
回去后,看守院子的那几个,几乎将整个时镜一族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月凝。
又接连找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她的踪迹,只能这样算了。
…
秋涟涟抬眼看了看狸宿,忧心忡忡,“好端端的,身体怎么又不舒服了?”
族人都说,之前狸宿虚弱到三步一喘,十步一咳。
自己并未见过,但光想想,心都揪了起来。
如今一看狸宿病弱的样子,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唯恐他变成之前那样。
狸宿笑盈盈的,“昨夜降温,没关窗,有些受凉了,不碍事的。”
没关窗……
秋涟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老脸一红,“以后夜里就寝,还是将窗关上的好。”
狸宿觉得她在关心自己,单纯地“哦”了声。
秋涟涟到底是放心了些。
“你们不急着走刚好,我正好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和祭商还没办婚礼吧?这件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
狸宿一愣,之前从未想过这点。
听秋涟涟这么一说,心思忽然动了,“那就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