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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着手指,几次想要回电话,却都放弃,只是盯着这串手机号码心乱如麻。

张亦拎着新买的衣服开门进来,她像是惊弓之鸟,立即站起来,显得惊惶不已,看到张亦拎着衣服进来才悄然松了口气。

“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亦把衣服递给她,“不好意思,我只是就近买了一套,质量不是很好,你将就着穿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估计你家里人已经很着急了。”

接过衣服,感激地看他一眼,由衷地道,“谢谢,谢谢你肯帮我。”眼眶微红,深深朝他鞠躬,然后进了更衣室。

就在她换衣服期间,她的手机又响起来,张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看看更衣室紧闭的门,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然而,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着,一个电话没人接听,便接着打下一个。

接听别人电话不礼貌,张亦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去敲更衣室的门,阮希刚好穿戴整齐,开门。

这一瞬间,张亦的手僵硬在空中,而阮希看他站在门口,不禁脸色微白。

张亦知道她误会了,把左手里的手机晃了晃,“请你不要误会,有人给你打电话,刚刚挂了第二个,你还是赶紧给回电话吧。”

阮希这才微微点头,接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这次的确有两个未接,只是号码很陌生,她从来都没见过。

微微一考虑,她还是按了回拨,那边接电话的速度不快不慢,正好在第二声嘟响起之后,第三声响起之前。

“你好,请问,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那边只是沉默,阮希的心也慢慢沉下去,许久,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阮希又问一遍,那边突然开口,“你在哪儿?”声音低沉微沙哑,仿佛匍匐的野兽,即使没有张牙舞爪,但那股强烈压迫气息却已经顺着电话线扑过来。

这把声音,阮希太熟悉了,以至于明明已经猜到了,此刻一听,仍然立刻抽了口冷气。

“我,我……碰见了大学同学,所以……”

那边没等她说完,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不管你在哪儿,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张亦正好从更衣室出来,“小希,你的手链掉了。”

他进去的时间不短了,以为阮希已经接完电话,所以并没刻意压低声音。

阮希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偷儿,心惊肉跳!

张亦的话,裴南铭肯定是听见了。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独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管事实是什么样的,人的惯性思维都会往最龌龊的方面想。她突地脸色惨白,艰难的换了口气,正想和裴南铭解释,那边却突然传来忙音。

顿时血液倒冲,直上脑门,裴南铭肯定会杀了我的!这个想法让她慌乱而不知所措。

唐温逸看着裴南铭铁青的脸色,脊背上窜过一道寒流。一直琢磨着到底要开口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此刻的高压气氛。但裴南铭显然不想说话,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会儿打着火儿,一会儿又熄灭。

反反复复不下五十次,裴南铭突然站起来,把脚下碎了的第二个手机踢开,大步出门。

唐温逸看着自己的手机,真是欲哭无泪,这是新换的限量版苹果手机啊。损失找谁报销去!

今天,他就不该跑过来撞枪口!

“备车”

裴南铭冷冰冰地说着。

唐温逸连问都没敢多问,立刻就去车库了。

裴南铭站在通往车库的路上,凝视夜色,微微眯起的双眼,就像一只夜色中的狼。

远远地,有灯光打在建筑物上,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车声。

车灯的强光刺激下,也只是让裴南铭的瞳孔微微缩紧了一些,他仍旧静静地凝视着那辆迅速靠近的车子。

当车子停下,阮希匆匆下车的时候,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付完车费,阮希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赶。显然,她并没看见他。

而他也没吭声,唐温逸把车开过来,他对唐温逸微微一笑,“车子开回去吧,你也回去,还有,明天我不上班,你电话通知李秘书帮我把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重要的约会也压到下个星期。”

唐温逸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决定,正想说点什么,眼睛余光一扫,发现楼上的灯突然亮起来,立刻会意,转身上车把车子退回去。

做到车上,唐温逸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心口,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特同情地朝楼上亮灯的房间望了一眼。

刚才裴南铭那微笑,能叫微笑么,笑得他骨头都发冷。

阮希回房之后,将卧室厨房甚至卫生间都找遍了,当然她没发现裴南铭的影子。

最后她向阳台走去,没留意脚下,只听见啪一声裂响,低头一看,居然一地的手机零件,而且,还是成双的。

他居然连着摔了两部手机!

顿时血液倒流,触电似的后退几步,头皮都发麻了。

而这时,客厅里的灯却突然灭了,她一抖,正要回身,却已经被一只手臂紧紧搂着腰身,而另一只手则狠狠抓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扯,迫使她仰头。

刹那间对上一双冷漠如冰棱的眼,阮希浑身发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晚归的,我……”

裴南铭不说话,狠狠地一推,就近把她推到墙上,然后狠心压住她,把她卡在他的身体和墙面之间。

阮希吃痛,胸腔里的空气都被这一撞一挤压给压迫出来,出于本能她开始挣扎,而下一刻,裴南铭以侧腰顶住她的腰肢,把她双手手腕抓在一起,抬过头顶,狠狠压在墙壁上。

阮希双手才收了伤,这会儿被他压着,疼得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对于一个愤怒到极致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早就明白这一点,如果是以前,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做无用功,明知道解释不通,还要解释。但今天,她却拼了命地解释,因为这一刻,她觉得背后的男人,根本就已经失去理智,完全化身为野性十足的狼。若是解释不通,今天可能会被他大卸八块。

“我真不是故意晚归,我只是碰上了熟人,多喝了几杯而已。”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裴南铭还是不说话,只用行动说明他不想听她废话。

这一天,阮希两度被人撕了衣服,第一次是秦子原,第二次就是身后这个她默默忍受了多年的男人。

明明他有那么多*,明明他的*都那么漂亮,一个个死心塌地跟着他,可他却偏偏不放过她,只因为那个根本算得上是强加给她的罪名而毁了她!

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恨!

“求你了,放过我,不要再这么对我!”阮希终于哭出来,而身后的人,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只是更加敏捷而干脆地做他要做的事。

下一刻,她听见拉锁的声音,而这声音无异于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惊惶愤怒,不安怨恨,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让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身体,而她的挣扎对于锻炼有道的裴南铭来说微不足道。

托起她的腰身,从身后狠狠贯穿。阮希身子一抖,撕裂的痛苦让她呜咽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绷紧神经忍耐。

有一种烦躁,无法抑制。

裴南铭知道自己这样躁动早已超过界限,而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头。可是,他不愿承认,不能承认。

有一种爱,带着伤害,就像是刀刃的锋利与冰冷,爱上了肌肤的温暖和柔韧,触碰必定受伤。

他不知道除了用这份伤害来表达自己的怨恨,掩饰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从最初的看不得她有男朋友,到如今连她晚归也不能容忍,这是一种以恨的名义成就隐藏在暗处的爱的心情。

以恨的名义,狠狠禁锢,然后伤害。

病态么?他也知道自己病态,而这种病态已经无法扭转。

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要恨她,结果却时时刻刻都留意着她的动向。不怕她恨自己,却怕她消失不见。

这一刻,纵然驰骋在她的身体里,依然无法满足,无法安心,那是种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血肉,时时刻刻拴在身边的心情。

而这种心情,却在他理智的时候,感到无比鄙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犯贱,折磨也能出感情?真是笑话!

可当她一次次逃跑,一次次和别人欢声笑语毫无拘束,对自己却如见豺狼虎豹时,那种嫉妒的感觉几乎让他想杀了那些人,更想掐死阮希。

记得有一次,阮希挑衅的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那时候,他有种被人窥破心事之后的恼怒!她的得意挑衅以及眼中的鄙视,让他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卑微。在他们之间的游戏里,他最先发动进攻,一直是高高在上,永远占据居高临下的位置,然而,最先输掉的居然也是他么?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才不会这样就满盘皆输!这次,他发了狠,几乎把她揉碎,真如一只恶狼恣意撕碎自己的食物,疯狂咀嚼,她的战栗她的痛苦,她每一声隐忍却无法抑制的喘息,都让他兴奋也更加失控。

他知道她流血了,不管是身体,还是手指,可这一刻的他,只想让她痛苦,让她记住这种令人颤栗不安的痛苦。

多少年来,他也是这样每一天每*的煎熬着,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事,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不停的辗转反侧,不停地折磨自己。

在他陷入这样困顿的之时,她却认识了朋友,和他们一块儿笑闹,甚至在不久之后,就有了初恋!

那一年夏天,他十三岁,她八岁。

他第一次主动带她入伙,和大院里的孩子一起玩闹。

她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像个瓷娃娃一样,即使不刻意打扮,她在他眼里依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整个大院里的人,都喜欢秦芷染,因为秦芷染活泼,嘴巴好使,总喜欢腻在他身边,阮希来了之后,秦芷染就更粘他。

他带阮希玩,阮希是很开心的,这点他看得出来,尽管她从来不说。

每天,太阳落下的时候,他都习惯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然后让阮希跟在自己身后,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她离自己只有一步远。

因为,他们背对着太阳的方向,阳光落下,将她和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身影有的时候会和自己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青石板上落下一叠阴影。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有些天真的认为,或许他们的影子可以一直这样纠缠在一起。这种心思,要多女人有多女人,后来,他都觉得自己好笑。

回到家里,他们的状态几乎完全变了,因为母亲阮婷的缘故。

阮婷并没有对阮希说过冷言冷语,更没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但他觉察得出,母亲和阮希之间的气氛总是有些古怪,见了阮婷,阮希会变得很拘束很局促,而阮婷见了阮希,尤其是在不经意回头扭头突然看见阮希出现的时候,总会被吓一跳,就好像阮希是小鬼一样。

虽然,阮婷总是会很快就恢复常态,不过,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母亲转脸那一瞬间,眼底流露的厌恶与惊惶。

这种状况,一天比一天严重。

他带她玩儿了两年,他便开始读高三。

他的iq有多高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印象中,他的学业一直是在跳级蹦高中度过的,高中毕业之后,他直接到国外留学,五年后的夏天,他没打招呼,就直接从学校回来,想着也许能给父母一个惊喜。

那天,阮希不在,他一进家门,就见管家神色慌张地往车库跑,他不解,但也没追去问。直接进屋上楼,结果,经过父母卧室的时候,就听见摔东西和争吵的声音。

“送走,马上把她送走!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她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狐狸精!你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折磨我,是不是?!”他第一次听见一向得体的母亲用这种几乎是尖叫的声音说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又怎么会怕阮希那张和秦馨儿越来越相似的脸!”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秦馨儿这个名字,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父母的关系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样恩爱融洽。

而他立刻就抓住了他们对话的关键,这个秦馨儿是他们关系破裂的根源,而阮希和这个秦馨儿有很大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秦馨儿的女儿!

种种疑团在他心底瞬间生了根发了芽。

他并没惊动他们而是转身离开。

这一年,他二十岁。

之后又过了五年,这五年之间,他回家一次,是在他二十三岁那一年。

但这一次,没给爷爷过成生日,却给母亲办了葬礼!

他记不清二十三岁这一年,见阮希的第一面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句话说女大十八变,的确没错,她不再像瓷娃娃,反而柔和沉静许多,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会跟在他身后,偷偷踩他走过的脚印。

她对他微笑,却带着几分疏离地喊了一声南铭哥。

那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这就是秦馨儿的女儿,是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小三的女儿!

他看阮希的目光是复杂的,因为,当时的他,很清楚,阮希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是她母亲而已。

因此,他反应,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可后来,无意中经过市一中的时候,凑巧碰见她站在校门口,学校的人已经走光了,她却一直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当一个气质干净的小伙子走出来的时候,阮希立刻笑着迎上去。

那一刻的笑容,明媚到刺痛了他的眼,在他的记忆中,从小到大,阮希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这样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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