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同那些家伙怎么样了?”宁志恒接着问道。
卫良弼回答道:“刘大同调任重庆警察局长,他很快就立住了脚,现在做的不错。”
刘大同带着手下们来到重庆,开始并不顺利,本地的地方势力对这些外乡人并不买账,可是有卫良弼这个军事情报调查处的行动组长撑腰,再加上当地驻军的配合,很快就摆平了一切,在重庆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只是现在国民政府的各个部门,高官政要都纷纷迁往重庆,让他这个警察局长又变得微不足道了!
“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搬往了重庆,老师一家人在二十天前赶到了重庆,现在就住在准备好的住宅里,他一切都好,就是担心你的安危,多次让我打听你的消息。”
宁志恒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亲人和师长都在重庆安身,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自己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现在看来一切都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现在重庆的人口已经越来越多,地价也已经涨的破了天,当初幸亏听你和老师的话,我购买了几处房产都已经翻了好多倍了,我已经把父母都接到了重庆,总算是无后顾之忧!”卫良弼接着说道。
自己这位师弟早在两年前就预测到了中日全面战争的爆发,并选中了重庆作为大家的退路,现在战局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重庆这个边陲重镇竟然成为了国民政府的陪都,大量的难民和军队,还有政府部门的涌入,让这座城市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自己的家人不仅有了安身之处,并且因为自己在重庆提前布置了一年,发展了不少地方的势力,日后总部搬到重庆,自己可就占尽了先机。
现在卫良弼对宁志恒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师弟不仅是文武全才,对大局的判断更是丝毫无差,这份眼力简直精准得可怕!
宁志恒缓声说道:“我在上海耽误的太久了,来到武汉时,老师已经前往重庆,只是这一次错过,不知何时才能想见!”
卫良弼笑着安慰道:“老师现在身处后方,安全无虑,等总部搬迁到重庆,自然就能想见了!”
宁志恒苦笑道:“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能太长,上海的工作脱不开手,军情局成立大会之后,我就要准备回上海,这里的工作都要靠师兄你了,至于重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去了!”
宁志恒此时又何尝不想赶往重庆和亲人师长想见,可是他的时间都是非常紧张的,不可能随着总部撤往重庆,必须要及时离开。
卫良弼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宁志恒自从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处后,始终是战斗在一线,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现在更是身兼数职,分身乏术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志恒和卫良弼都把精力都投入到行动二处的组建工作,难以兼顾到其它事情。
在武汉户部大街上的一辆轿车里,苗勇义正看着车窗外面的人流,手中拿着一张照片,一旦有相似的行人经过,就不时的对照一下,但很快就失望的放下了照片。
这些天来,苗勇义带着五名队员一直在附近寻找宫原良平,可是他们把附近的公司和贸易行都走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车门打开,行动队员仇子石钻了进来。
“怎么样?还没有找到人?”苗勇义开口问道。
仇子石摇了摇头,回答道:“队长,东面的这几家公司都摸了一遍,确是没有照片上这个人,我看我们的搜索范围还要扩大,这样我们的人手就有些不够了,要不要请示站长,再调来人手过来?”
“这绝不行,站长要求这件案子要绝对保密,知情人越少越好,人手就这么多,不过我们时间富裕,慢慢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这是苗勇义第一次主持侦破工作,他一心想要做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别人说出错来。
仇子石是苗勇义的手下队员,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队长心中所想,也就不再坚持,他看了看街道上有不少扛着包袱卷,拖家带口的难民,不由得问道:“队长,现在武汉城里难民越来越多,日本人也打的越来越近,听说已经占领了湖口炮台,你说我们这一次能挡住他们吗?”
这些天来日本人的进攻越来越猛,国军节节抵抗,顽强阻击,战事激烈,武汉城里的很多人都在紧张的等候着前线的消息,军事情报调查处在前线部队里都有情报部门,消息甚为灵通,仇子石也很容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苗勇义一愣,仇子石的这些话,在十天前他也是这么问宁志恒的,当时宁志恒的话犹然在耳,当下沉声回答道:“挡不住也得挡,武汉要是挡不住,就在长沙挡,长沙挡不住,就在重庆挡,总有挡住的时候,如果不挡就等着当亡国奴,我们没有选择!”
仇子石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一辆轿车缓缓的停在了他们的斜对面。
“队长,周老三他们来换我们了,我们该换个位置了。”仇子石提醒说道。
对面这辆轿车是另外两名行动队员来接替他们,按照军情处人员跟踪监视训练的要求,同样的人在同一个位置不能停留超过两个小时。
苗勇义的这辆轿车已经在这个街口停留了很长时间了,必须换一个位置了。
苗勇义发动车辆,一直开进了附近的另一条大街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正好看到另一名行动队员郝义从一栋办公楼走了出来。
郝义一身旧西装的打扮,背着一个公文包,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回身看了看这栋办公楼,无奈地拿起手中的报纸看了看,向另一家贸易行走去。
他这是伪装成四处求职的职员,将附近的公司和贸易行走了一遍,希望能够找到宫原良平的踪迹,可是到现在仍然没有收获。
苗勇义和仇子石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进展,苗勇义不由得叹了口气。
仇子石安慰着说道:“队长,你也不用着急,像这种撒网跟踪的活,想快也快不了,得有耐心,有时候还得凭运气,着急也没什么用!”
苗勇义转头问道:“老仇,你加入军情处这么长时间了,像这种活经常做吗?”
仇子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加入军情处已经四年了,以前可是很少做这种事情,我们是行动科,就是听招呼,等情报科有了消息,我们就出动抓人,这些精细活儿我们可干不了,可是到了两年前,站长加入了军情处之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行动科成了军情处的主力,行动科人员也要监管情报工作,都要去参加特工训练,后来站长还请了不少教官,专门对我们行动组进行集训,所以就学了不少的东西,不客气的说,现在情报科那些人在这方面甚至还不如我们,否则现在军情处第一科室能是咱们行动科?”
话语之间,那种自豪感溢于言表,显得颇为自得。
听到他的话,苗勇义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半路出家,以前在军校里和野战部队学的那一套都不管用了,做起情报工作真是有些吃力,生怕出了一个疏漏,就连累了大家,有机会真应该好好学一学!”
苗勇义也是军中精英,接受过两年正规的黄埔军校学习,战术水平过硬,又在野战部队担任基层军官,战斗经验是有的,只是进行情报工作,这些经验根本用不上,上手之后颇为吃力,他早就有心想系统的学习一下特工技能。
仇子石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回头你写个申请,上报训练科要求陪训一段时间不就好了,难道还有谁敢拦你不成,不过你是少校军衔,那些教官军衔还不如你高,只怕你拉不下这张脸,他们也不敢管你!”
在军事情报调查处里,军衔的晋升非常困难,能够晋升少校军官,就已经是中层骨干了,而训练科那些教官大多都是上尉军衔,对少校级军官的培训还是很少见的。
苗勇义一时也是犹豫,他的任务就是打入军事情报调查处内部,为组织提供重要的情报,现在他凭借着宁志恒的信任,成功进入了上海军事情报站,可是这一年里,一直守在谭公馆里,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情报,也没有给组织发出一条有价值的情报。
苗勇义认为这是和自己的工作能力太差有关系,在上海这个大都市里,到处充斥着日本人特工和汉奸爪牙,斗争环境极其恶劣,如果稍有差池就会有性命之忧。
而自己在这一方面确实太过欠缺,一旦失手后果难以预料,偏偏这种事情是不能够在实践中练习的,因为有的错误,只要犯了一次就是终结。
宁志恒安排给苗勇义的工作岗位,其实苗勇义是心中有数的,他当然清楚,这不外乎是因为自己没有情报工作经验,宁志恒为了保护他,怕他在行动中出现危险,而特意安排的。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更好的融入到军事情报调查处这个国党最大的情报部门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如果想要达成这一点,就要更好的隐藏和伪装自己,必须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否则就会一直被排斥在外围,还会因为经验不足而暴露身份,于是他早就想进行一次系统的学习,看来参加军情处的特工培训是一个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