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七狼说,这个镖盒里装的好像是一颗人头!!
话音一落,一路还算祥和的气氛顿时炸开了锅!
我猛的一撒手,但脖子上套着绳子,镖盒还是紧紧的贴在我胸前。
怎么可能是人头呢?
我差异的盯着猎七狼,他这个人古板的厉害,从来不开玩笑,而且见他认真的模样,说这话也不像是全无根据。
我不安的低头看了看,这一路走来,只要失去平衡,盒子里的东西就会发生滚动,好像里面的物件的确是球状的!!
我越想越害怕,不禁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胡八道闻言,惊骇的凑过来瞧了瞧,又伸出手轻轻一推,盒子里又发出滚动的“轱辘”声。吓的他连忙缩回手,目瞪口呆的看向猎七狼问:
“小兄弟,你怎么确定这里头装的是脑袋瓜子?”
猎七狼还没答话,大龙凑过来抹了盒子一把喊:
“快看,这盒子底下是什么黏糊糊的?”
胡八道小眼睛一眯,深呼吸一口气,迅速的把盒子翻了过来,我们仔细一瞧,见这深褐『色』的盒底居然沾有一块血渍!!
猎七狼伸手又来拿盒子,古月赶紧用力一挡,冷眼盯着他说:
“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动!”
胡八道一听不愿意了,嘟囔道:
“小丫头,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们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啥,既然让我们送,总得有个知情权吧?”
古月脸『色』阴晴不定,只是一再说不用多管,对镖盒里面的东西避而不答。
“我胡八道做人可是有原则的,违法犯罪的事儿从来不做!这盒子里装的要真是颗人头,我们这不相当于帮那要饭花子运尸块呢么?”
大龙闻言在一旁『插』话说:“不就是有点血么,人头倒不至于吧?”
胡八道这会来了狠,一扬手说道:
“不行,我必须打开看看这盒子里到底装的啥?”
说完,就要过来解我脖子上的绳子。
古月穿着长裙,也不知道她在哪瞬间『摸』出来一把短刀,刀尖不远不近,正好顶住了胡八道脑门,眼瞅着一滴猩红鲜血冒了出来。
胡八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滴,吓的他连忙后退,最后实在见实在没办法“呸”了一口大步向前走了。
猎七狼刚才还很坚定的要开盒子,经胡八道这么一闹,不知道为啥突然冷静了下来,明明是他挑起来的,这会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轻描淡写的一挥手说:
“不是人血,走吧!”
没想到他高开低走,随便搪塞一句便扭头不管了。
虽然他说不是人血,但我再次『摸』这盒子的时候,总感到浑身发凉,我大骂燕老三一句,也赶紧跟了上去。
闹出了这事儿之后,一路上没人再说话了,气氛压抑的厉害,胡八道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一个人走在最前边。
所幸猎七狼的担心并没有发生,这一夜过的有惊无险,天傍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胡桃县。
胡桃县的柳老板,是县城里首屈一指的富商,我们在路边随便打听便找到了他的独栋小洋房,开门的是个一个矮胖的大姐,她穿着华贵,体态臃肿,上下打量我们一眼,颇为瞧不起的问:
“你们找谁啊?”
我客气的说:“找柳老板,有人拖我们给他捎点东西。”
“捎东西?什么东西?”
我指指了指胸前的盒子:“这个!”
没想到胖大姐闻言一皱鼻子,漫不经心的挥手说了句“昨晚刚走,不在家!”就要关门,我赶紧卡住房门,“大姐,柳老板不在家不要紧,这东西给你,等他回家了跟他说一声就行!”
胖大姐把我往外一推,不耐烦的小声嘟哝道:“什么破玩意那么脏,不要了,扔了吧!”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紧。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人家有钱人眼光高,连什么东西都懒得问,张嘴就说不要了!
我疑『惑』的问古月:“这咋办?要不咱们把东西放门口吧?”
古月摇摇头:“老大嘱咐过,一定要把盒子交给柳老板,这是规矩,别说那胖女人不要,就是要接也不能给她。”
按理说柳老板应该知道我们要来,不会远走,我们只好先在胡桃县安顿下来,简单吃了口饭,打算先休息,等明天下午再去柳老板家送镖。
我们开了三个房间,胡八道坚持要跟我住一起,安排妥当后,我把镖盒放在床头,钻进被窝里刚要睡觉,胡八道来了精神,蹭到我床边递给我根烟说:
“外甥先别睡,我有事儿跟你说呢,抽根烟!”
我十分困倦,但出于礼貌,打了个哈欠接过烟来回道:“胡叔,我是真累了,咱们就聊这一根烟的吧,抽完就睡!”
“行,等我说完了,你要是还能睡着我不拦着。”胡八道打着火机给我点上烟。
我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说:
“胡叔,你是有话问我吧,关于大飞的事儿有啥不明白的,这回屋里就咱俩,你说吧!”
胡八道自从被我和燕老三下套后,一直被我俩牵着鼻子走,只是在深山里听草帽老头说起两年前大飞偷了戒指,其他的一概不知。
果不其然,胡八道还是开口问了,我便把最开始跟大飞开车拉死人,到遇见蛤蟆眼儿老头布局劫尸镖的前因后果跟胡八道学了一遍,我虽然不喜欢他『奸』诈的德行,但他毕竟是大飞的亲舅舅,日后寻找大飞的路势必艰难,他应该知道这些。
听我说完,胡八道意外惊讶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整个事情听起来太不可思议。
半晌,他深深的吸了口烟,吐了口烟雾说:
“大飞就是从那个时候跟你分开的?”
“嗯。”
“这些都是听燕老三的说辞,又不是亲眼所见,你就没怀疑过?”
我叹了口气道:“怀疑过,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抢错人了,我也不相信偷镖的是大飞,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儿,才知道大飞跟那蛤蟆眼儿老头确实是一伙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胡八道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就没怀疑过燕老三吗”
从知道被我和燕老三算计后,胡八道就开始无孔不入的跟我攀关系,见他又来这套,我无可奈何的磕了磕烟灰说:
“也怀疑过,但是跟燕老三一起经历了不少,特别是断指人的线索一出,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大飞了,这说明他没撒谎,燕老三的尸镖确实是让大飞劫了,而且燕老三这个人很有办法,咱们接下来怎么找大飞,还得指望他呢!”
说罢,我愁闷上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胡八道难得的严肃起来,黄豆大的眼睛放着精光,他指了指床头的镖盒说道:
“知道这是啥吗?”
我知道他害怕,安慰道:“胡叔你不用怕,猎七狼不是都看了盒子上的血迹吗,说里面装的不是人头!”
胡八道忽然冷冷的诡笑起来,笑的让我心悸,指着盒子说:
“我告诉你,咱们走的这趟镖,叫人头镖,这盒子里装的还真就是个人头!”
我刚吸进嘴里一口烟,还没等换气呢,听胡八道来了这么一句,烟雾跑岔了气管,呛得我连声咳嗽。
他捻熄了烟,又往我身边凑了凑说:
“所谓押阴镖,走夜路,这阴字,就是跟死人有关的意思,送死人的东西要走夜路,并不是怕被抢,只不过是行里的规矩!”
听胡八道说的条条是道,解释的也有根有据的样子,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他搞古董买卖的,野路子知识丰富点并不奇怪,可是连人家行内的规矩都懂,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我还真有点精神了,迟疑了一会,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往后坐直了身子。我最初也好奇,为啥押阴镖要走夜路呢,但是后来觉得是因为押送的东西都比较贵重,晚上人少安全!
可是现在听胡八道的意思,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而且镖物并不是我猜想的贵重文物宝贝,而仅仅是跟尸体相关的东西?
胡八道见我愣住,得意洋洋的继续说:
“古时候很讲究落叶归根,如果有家人在外地去世,怎么把尸体运回来是个麻烦,因为当时『迷』信,托运尸体的活一般人不敢接,只有少数一些胆儿大的敢做,至于为什么走夜路,一方面是因为白天太晒,怕加快尸体变质腐烂,再有一个说法,是因为只有在深夜里,灵魂才会跟着尸身行走!久而久之,大家就把这行当叫做押阴镖!”
我感到越来越不可思议,几乎是目瞪口呆的听完这一切,他换了口气说:
“你第一次遇见的叫尸镖,这次碰到的是人头镖,此外还有纸人镖,寿衣镖....”难以想象,胡八道如数家珍一般,张口就来,一连串说出了十几种匪夷所思的镖名!
我想咽口唾沫,却发现喉咙干燥,根本没东西可咽。问他说:
“照你这么说,押阴镖的镖物不是墓葬文物?”
胡八道摆手一笑:“小子你用脚指头想一想,这个社会,要是真有值钱的东西,谁会托付给几个外人装个盒子送?”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觉得这些东西见不得光过不得安检,所以才会找偏门押送,但是细想想,有钱什么办不到?何必用这么个蠢办法呢!!
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大飞身上,在押阴镖上面确实欠考虑,因为我毫不关心,也懒得去问,就连燕老三他们镖局名字我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呢!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味儿,问胡八道说: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胡八道咧嘴一笑,漏出了我没来没见过的一颗金牙,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因为,我才是押阴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