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父亲常常跟我说,两个哥哥里就你最疼他了!他让我长大后,一定要像孝顺他一样孝顺你!二伯,你说你配吗?”
“小陌……”
“在调查的时候,我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那个罪魁祸首不要是你!我怕我爸在天之灵知道了会难受!可你,你倒是逍遥自在啊!”
晏时陌俯视着晏明盛苍白的脸。
背光中,这个男人眸子里的沉痛不知有没有一分的真!
但,他的心却是有百万分的痛!
“算了!”
他转过身去,拒绝去看这样一张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脸。
因为每多看一秒,他心中的沉痛就会多加深一分。
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在这里亲手给父亲报了仇!
“你走吧。”他说。
晏明盛眼睛一亮,以为晏时陌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哪知道,晏时陌说的是:“非洲那边已经做好了安排!明天找个理由,就说你要出国开拓集团的业务也好,要去环游世界也罢!总之,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你说什么?你要我去非洲?”
晏明盛慌了,“小陌,我都这把年纪了!别人落叶还要归根呢,我……”
“你不配!”
冷冷的三个字夹带着晏时陌最后的隐忍。
他冷地转过身来,肃杀的目光打住了晏明盛溜到嘴边来的商量。
他突然扼住了晏明盛的喉管,目光里的阴翕如苍鹰般锐利。
“我只给你一晚的时间,趁我改变主意之前,滚!”
最后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的所有宽容。
晏明盛喉咙一哽,险些猝死在这样犀利的目光下。
他知道,他说到做到的!
……
时花开站在阳台上,不断地往楼下张望。
晏时陌现在怎么样了?
他忍住了吗?
她是真的怕他一个受不住当场弄死了晏明盛,那样,可就出大事了!
“你要实在气愤,报警让他蹲牢狱去!阿陌,杀人是犯法的,你千万别冲动!”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给晏时陌打了个电话。
然而,电话接通了好一会儿都没传来晏时陌的声音。
她担心已经出事了,连忙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刚跑到楼梯口拐角,忽然她顿住了脚步。
扭头,看着那个让人心疼的人儿靠在了背光的墙面上,掩面沉默。
“你还好吗?”
她轻轻地伸过手去,覆盖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晏时陌放下手来,看着女孩眸子里的关心。
突然,长臂一拉,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时花开抬起手来,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应该庆幸我现在有了牵挂!”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我知道!”
时花开理解地抱了抱他。
柔声说:“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丧子的痛!小静虽然表面上恨着这个父亲,但内心里肯定也不希望你是她的杀父仇人。阿陌,你今天做得很好。”
“可是我却对不起我的父母。”
“不!对不起他们的人是晏明盛。他们现在要是能看到你的理智,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时花开从来没哄过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受伤的男人。
可是今天,看着他被亲人伤得遍体离伤,她却恨不得能代为承受。
“这样,你要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下去帮你揍一顿?”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揍人还是很有分寸的!那种表面看不出痕迹,实际上内伤严重的方式,我知道108种!”
晏时陌松开她来,看着她眸子里青涩的认真。
知道有她的关心,那种悲伤的感觉似乎在无声中减轻了些许。
他伸过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哑声道:“不用。”
他太了解晏明盛的习性了。
这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二先生啊,他大半辈子享尽了荣华富贵。
他还没有经历过走投无路的滋味。
所以,把他遣到非洲去,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承受着生活带来的艰苦,远比皮肉上给他的惩罚要难受得多。
他要他在非洲好好的,在后半生中忏悔!
……
“二叔出国了?”
第二天早上,当苏慧兰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管家的报告。
她愣了一下,紧跟着就听到时珊珊提出质疑:“我昨天经过竹苑的时候就见他们一家人怪怪的。听佣人说,二叔和二婶好像是吵架了。”
“呵!那可就新奇了。”
苏慧兰挑眉:“秀恩爱了大半辈子,为了董丽华母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的人,会吵架?”
“听说吵得还挺凶的!早上二叔出门的时候,二婶都没跟着。”
苏慧兰还是不信这个邪。
她草草地吃了几口早餐后就往竹苑去了。
平日里最为热闹的竹苑,这会儿安静得只剩下负责打扫的佣人。
她走过去逮住一个问:“二夫人呢?”
“二夫人走了。”
“跟二先生一起没?”
“没。”
嗤——
苏慧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匆匆地跑回家去找晏明礼说这事。
晏明礼听后脸色沉重。
“以后,不要去招惹三房。”
“你说三房做什么?难道这事又跟那兔崽子有关系?”
“你说呢?”
丈夫从没有过的凝重表情吓住了苏慧兰,也震惊了站在玄关处的时珊珊。
她唯唯诺诺地走过来,试探着问:“这三少不管怎么说都是晚辈,他还能对自己的亲二叔动手不成?”
“哼!”
晏明礼扫来的目光里写着:那小子不动手就能弄死人的手段多的是!
只不过,娶了老婆之后有所收敛而已。
“公公。”
时珊珊看他竟是忌惮晏时陌的,不由得暗暗咬了牙。
不甘心地说:“那阿煜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
“那可是近百亿的家产啊!如果不是时花开从中挑唆,老爷子也不会将咱们家的产业全让给了戚彤……”
“你还好意思提那家产?”
苏慧兰一听这话就来气。
她的冷眸跟刀子似的凉凉戳过来:“要不是你勾引阿煜,能有这档子事吗?”
“我……”
“时珊珊,我不管啊,你肚子里这胎必须是个男孩!我们阿煜丢掉的那些钱,你必须靠着这个孩子,从老爷子那里给我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