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看到那只金黄色的黄鼠狼双后腿像人一样站起,吱吱的笑着,前爪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而远处的姜丽竟然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恍然间我明白了,原来这是被黄皮子附体了。
黄鼠狼,又叫黄皮子,它和蛇、刺猬、狐狸,甚至王八等等,极其容易修炼成精。这类东西大概是喜欢夜间活动,所以阴气也重,时常有人在夜里见到拜月求封的狐狸或者野兔什么的。
据说,有个老头,一次夜里在浇地,皎洁的月光下,一只雪白的野兔紧跟着他,帮他点烟挠痒。最后,这只野兔头上带着老头的草帽,对着月亮拜了几拜后,回过头老头说道:“爷爷,你看我的样子像不像是个人?”
老头见多识广,哪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事?这分明就是一只修炼多年前来讨封的兔子精!
原来,有些东西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差人们金口一封便功成名就了。要知道,人生下来,可是带着五百年的道行的。
老头看着这只兔子道:“你啊,再修炼万年也是一只畜生,滚吧!”
这就算是讨封失败,后果就是再修炼万年。
现在,这只黄皮子已经有了道行,所以才能操控姜丽的心智。而此时,牛大拿一伸手,那张杀鬼咒已经擎出来!
要知道,佛家讲究的是慈悲,道家讲求的是忍让。所以,这杀鬼咒作为较为凌厉的咒法,一般都是谨慎使用的,除非是对付一些十恶不赦冥顽不灵,非用不可的邪祟才使出来的。比起杀鬼咒,驱鬼咒则是比较常用,一驱,一杀,字面上便见分晓。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详。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挟六甲,右挟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再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别看牛大拿平时没个正行,可是大是大非问题上,他还是讲究原则的。在念此咒时,表情严肃,踏罡步,掐指决,一时间竟多少有一丝大师风范!
可是,当那符咒贴到姜丽面门上的时候,姜丽竟然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挑衅似的噘着嘴,还轻轻地吹了两下,接着便慢慢的揭了下来,这还不算,她竟然把这张符揉搓成了一个纸球,塞到嘴里吃了!
这一下,牛气冲天的牛大师一下子傻眼了!
在来之前,牛大拿的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这姜丽一定是被什么鬼魂附体了,所以他也就做好了这杀鬼的准备!谁料,满腹的希望竟然化作了失望的泡影。
泡影也就罢了,只是这张牛脸往哪搁?
我既然看出了这只黄鼠狼才是罪魁祸首,那么自然只有除掉它,才能解了姜丽的困局。我轻轻的靠近这只金黄色的黄鼠狼,弯腰从房顶上捡了一块砖头,在距离它两三步远近的地方,朝着它就砸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姜丽忽然发出凄厉的嚎叫,整个人顷刻间就扑倒在房上,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这一切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那只黄鼠狼!
那只黄鼠狼也有些手足无措,眯着贼一样的眼睛警觉地四处张望,就在这时,正好看见我朝它举起了正义的石头,那家伙一翻跟头,哧溜一声便躲开了呼啸而至的石头!接着便像箭一般飞速逃走,临到房檐时,还回过头,朝着我做了个鬼脸,那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奶奶的,功亏一篑!
放走了这家伙,要再抓可就难了。这时,姜丽的身边早已上来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的要把她捆起来。看得出,大家可是深受其苦。
这时,忽然,姜丽惨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生了!”
虽然凄惨,但是终究是一句人话。大家一愣,接着就听一个人说:“快看,见红了!”
大家往姜丽的裆部一看,想必是生命之门已然洞开,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衫。
众人一见急忙七手八脚的把姜丽抬下去,送医自是来不及了,便急忙请来产婆,端来开水,拿来剪刀。
姜戎一见老婆神志清晰,又即将临盆,自是喜不自胜,连连向乡亲们递烟发糖。众相邻自是连连道贺。
我从房子上下来,牛大拿迎上来得意的大声说:“瞧瞧,咱的一记杀鬼咒,姜丽便清醒了,怎么样,我老牛的道行还行吧?”
说实话,众位相邻刚刚明明见他的杀鬼咒被姜丽吞下腹中,都以为是牛大拿的咒法失灵,可是不一会姜丽竟然清醒,而且又即将为人母,在质疑牛大拿的同时,却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也就以为还真是牛大拿的道行起了作用。
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委,也懒得点破,但是我知道,若是抓不住那只黄鼠狼,这姜丽迟早还是要中招的。
就在这时,忽然接生的产婆大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这姜丽竟然生下……生下……”
姜戎早已奔过去,紧张的拉住产婆道:“大婶,慢慢说,到底生了一个什么?”
“竟然生了……生了……一个鬼胎……”产婆浑身哆嗦,结结巴巴的说。
“啊……”
人群中顿时一片惊讶之声。
姜戎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鬼胎,那是一种可怕的民间传说。
传说,鬼胎刚生下来,便长着牙齿,而且落地会跑,可是浑身轻的没有一根鸡毛的重量。而且浑身没有皮,活像是一只刚刚剥去皮的猴子。
当然,怀上鬼胎的人,自然是跟鬼发生过关系的人。
难道说,姜丽竟然跟鬼发生过关系?
这鬼胎生下来,要赶紧处死,否则会有大的灾难要降临的。
我和马小辫牛大拿一听顿时面面相觑,真的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难道不仅仅是一个黄鼠狼作祟?
产婆哆哆嗦嗦的说:“所幸的是,这只鬼胎一生下来便死了,奇怪的是,手脚还兀自颤抖,看样子是刚刚断气,也真是奇怪。”
姜家出了这令人闹心的事,大家劝慰一番之后,便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人和姜家人以及姜丽的娘家人。
此时,姜丽已然十分清醒,虽然产后十分虚弱,但是整个人却不再疯癫,这已经令姜家人十分欣慰了。
姜戎走过来,拉住牛大拿的手道:“真是多亏了牛师傅,这么多天来,我老婆受了这么大的罪,幸亏今天遇到了真神,才救得姜丽脱离苦海。”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拽出一沓钱来往牛大拿手里塞去。
牛大拿一见钞票,早已两眼放光,刚要接过,我走上前去制止住他说:“老牛,你先慢点收钱,这里面恐怕还有许多谜题。”
牛大拿一怔:“姜丽已经清醒,说明我们的杀鬼咒确实有效,还有什么事端?”
见牛大拿马小辫和姜戎一家面露疑惑,我也不能再隐瞒,便把他们叫到院子里,把我在房顶见到黄鼠狼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戎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请了那么多驱鬼师傅都不见成效,可是这家伙跑了,还会回来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说:“这家伙专捡软柿子,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不把这家伙抓住,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姜戎紧张的问:“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抓住?”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们这里可有古树老井?”
姜戎还没有回答,姜戎的丈母娘抢话道:“有有,我们村北,就有一口千年老井,井边正好有一株千年古槐。”
我点点头又道:“我估计,这姜丽之所以出了这宗事,恐怕不单单是一只黄鼠狼精再作祟,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对头,在操纵着这个事态的发展。”
姜戎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你是说还有一个精怪在作祟?”
马小辫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从姜丽生下鬼胎那时候起,我也就感到一丝诡异,按理说,狐狸精即便是强行和姜丽有苟合之事,也断然不会让姜丽遭此大罪,好歹腹中的胎儿也是‘黄’家血脉。再者,即便真的和她有了苟合之事,那也不应该产下鬼胎啊!”
我点点头,默认马小辫说的在理。
牛大拿也醒悟过来道:“怪不得姜丽再怀孕期间没有六丁神保护,原来她怀的不是人胎,不在保护之列啊!”
这家伙总算开窍了。
姜戎再一次愁容满面:“这可让人怎么活啊,你说这人好好的,怎么怀上了鬼胎?”
姜戎的丈母娘顺了顺胸膛,道:“好歹,总算那家伙已经死了,要是活的,可怎么处理啊!”
我拍了拍牛大拿的肩膀,道:“这就要归功于牛师傅的杀鬼符了,他本来要杀的对象是依附在姜丽身上的那只鬼,可谁知,那只是一只不惧杀鬼符咒的黄皮子精,但想不到的是,那只黄皮子竟然让姜丽把那张符咒吞了下去,这一吞下去可好,竟然无意插柳,杀死了姜丽肚子里的那只鬼婴。”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无量天尊!”牛大拿作揖,装了一个好B。
“可是,姜丽肚子里的那只鬼婴,到底从何而来?还有,我们怎么才能抓住那只漏网的黄鼠狼,这全凭几位师傅做主了!”姜戎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我想了想,看了看将晚的天色道:“今天晚上,我就要画魂招鬼,引蛇出洞,捉住那只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