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辫跑到跟前,用力的推了推,纹丝不动。
我和六子、马小辫三人合力,好似蚂蚁撼大树,那扇门就像是生铁浇筑在那里一样。
何家丽绝望的叹了口气说:“绝路,真是天灭我也。”
马小辫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什么绝路?我们大不了再返回去另寻出路。”
话音未落,六子脸色大变,指着前方说:“恐怕回不去了,你们看,那些蝼蛄又追来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蝼蛄在那只蝼蛄王的带领下,已经冲我们冲了过来,显然,那几只牲煞已经被他们塞了牙缝。
这群家伙看到我们几个好像饥恶的人看到了面包一样,嘴里发出呲呲的叫声,争先恐后的向我们跑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六子忽然焦躁起来,挥舞起手里的短刀猛地冲向那群迎上来的蝼蛄!
“六子回来!”我一把扯住六子的胳膊,那家伙的力气不小,差点把我带翻。
忽然,我想起之前牛大拿送我的挎包里有几棒炸药。我急忙去挎包里摸索,谢天谢地,还真有!想必牛大拿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怕潮的,还用了一个塑料袋把它们紧紧裹住了。
就在这时,那群蝼蛄已经涌到我们面前了,我甚至能清楚的看清它们坚实的外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马小辫高兴地喊道:“快,快用炸药炸死这些狗×的!”
六子看我拿出真家伙,也是喜不自胜说:“快炸死那个大家伙,炸死了领头的其他的都好说了。”
就在这时,那群蝼蛄忽然在距离我们五六米远的地方全部站住了脚步,一个个面露惧色地畏缩不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可怕的东西。
我心里嘿嘿冷笑,道:“看来这家伙竟然粗懂人性,知道老子手里这家伙不是吃素的。”
可就在这时,从石门后面突然传出来一声摧枯拉朽般的声音,那声音高亢悠远,震耳欲聋,像是牛的嘶鸣,又像是老虎的怒吼!
声震九天的叫声直震的整个楼兰地宫都晃了起来,头顶的沙土扑簌簌的落到我们的头顶。马小辫咳嗽着说:“卧槽,莫不是地震了?”
我站直了身体,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大声说:“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肯定不是地震!”
何家丽咳嗽了两声脸色陡变说:“这是龙吟!这是龙吟!”
龙吟?
在我们进入楼兰古墓之前的沙漠中,我们就已经听到过龙吟,现在竟然就在耳边。之前何家丽说过,龙吟就代表着大风沙的前兆,意思也就是说,这场大风沙过后,整个楼兰地宫又会被风沙盖住,若要等到下一场大风沙把楼兰地宫刮开,那么就要等到下一年的这个时候。
如果楼兰地宫被黄沙覆盖住,那么我们即便能活着出去,也要费尽一番周折了。这意思就是说,我们的死亡概数又大了一分。
“你们快看,那些蝼蛄退了!”马小辫兴奋地喊道。
果然,我顺着马小辫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一声龙吟过后,那些密密麻麻的蝼蛄居然大面积的骚动起来,而且像后面退了大约二十多米。
我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些蝼蛄怕的是那一声声震九天的龙吟而非我手里的炸药?
管它呢,既然退了就是好事!趁着这个空档,我们几个人依靠在石门上稍微休息一会儿。马小辫喘着气说:“再出不去,饿也得饿死在这里。”
艾买提的情况不容乐观,嘴里偶尔还有鲜血咳出。我攥着他的手问他怎么样?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没事。
过了一会,艾买提冲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搀起他,走到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紧紧攥住我的手说:“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些事我不瞒你。”
说到这里,艾买提又咳出了一口鲜血说,断断续续的说:“因为我是新疆人,所以这次来楼兰,张舵爷给了我五万块,让我帮他进入楼兰古墓。”
原来是这样,难怪艾买提那么听张舵爷的话,原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艾买提接着说:“我之所以会点道行,是因为我是青羊教的弟子。我的师傅是青羊道长,此道衣钵传儿不传婿。可是师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大舅哥,叫苏穆修,此人阴鸷狡诈,向来不被师傅看好,于是师傅便将衣钵传给了我。大舅哥知道后,愤然出走,但师傅在弥留之际让我来此寻他,我盘缠用尽,所以只得去建筑队当小工。”
我说怎么艾买提一副好身手却也和我们一样居然沦落到建筑小工的地步,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此原委。
艾买提接着说:“老杜啊,你们若是能活着出去,有机会见到苏穆修,告诉他,他爹同意让他继任青羊教的掌门了。”
我问道:“惹得苏穆修如此觊觎,难道这青羊教势力很大吗?”
艾买提虚弱的笑笑说:“不是,整个青羊教只有我们师徒三人。我们青羊教的目的就是驱邪救危。”
我挠了挠头,奇怪道:“既然这样,那个苏穆修为什么还这么在乎这一个掌门的位置?”
艾买提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递给我说:“这本《青羊秘志》是我们教派的不传之秘,只有掌门才可得窥。可惜我天资愚钝,只学得了皮毛,他日遇到了苏穆修,就请你把这本书交给他。”
接过艾买提的书,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托付的意味。我有些悲怆的说:“老艾,你不要多想了,这辈子,我们死活都要在一起了。”
艾买提忽然悲凉的笑了笑说:“我内伤太重了,恐怕活着出不去了。龙吟是大风暴的前奏,你们要赶在大风暴来临之前逃出楼兰,逃出沙漠!”
我有些沮丧,说:“你难道忘了那虚灵说的话?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楼兰地宫,不管死人还是灵魂。”
艾买提说:“凡事没有绝对。我们青羊教还有一种看相的本事。我看你的相貌,虽无大富贵,却非是短命之相。”
我心头一喜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或活着出去?”
艾买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指着前面的那扇石门说:“如果不出所料,你们能逃走的唯一路口就是在这石门的后面。”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艾买提笑着说:“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些蝼蛄怕的是你手里的炸药?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扇石门后面一定有一个令这些蝼蛄害怕的东西。”
可能是马小辫见我们聊了这了久,有些不耐烦,走过来接着说:“有什么令蝼蛄害怕的东西?而且是在同一个地宫里?”
艾买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坐在石门面前,时光像沙漏一样漫不经心的流着。而那群蝼蛄依然像是一队衣甲鲜明的斗士,在我们不远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们。
六子有些不耐烦说:“既然那些畜生不走,还不如把这炸药扔出去,炸飞他们狗日的,我们再冲出去。”
艾买提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数以万计,你能炸死几个?如果你们听我的,还不如炸开这扇石门,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赌一把!
我说:“你们躲远点,我要点炸药了!说是躲远点,可是再躲就到了蝼蛄的地盘了。”
没办法,他们几个只得小心翼翼的挪到距离蝼蛄身边几十公分的地方勉强趴下了。不知是那些蝼蛄看到这些送到嘴边的食物有些嘴馋,还是觉得是受到了挑衅,一些蝼蛄纷纷站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甚至伸出钳子碰了碰六子。
我把炸药点燃,急忙跑过来也趴到他们面前。刚趴好,一只蝼蛄可能被我激怒了,跑出队列,直接就要爬到我身上。
这时,轰然一声,整个洞穴仿佛都要翻转开来,石块儿、砂砾一股脑的从我们头顶呼啸开去,噼里啪啦地落在我们身后的蝼蛄群里。
我们几个飞快的爬起来,前面的那扇石门竟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里面透出耀眼的亮光。
“快跑!”
我大叫一声,搀着艾买提跌跌撞撞的向里面跑去,可是,跑到里面时,却惊呆了,因为这哪是出口?分明又是一间宽绰的石室,只是这石室的墙壁上竟然镶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惟妙惟肖的石龙!
一条石龙并不可怕,可是它的身上从头至尾竟然钉着七枚锃亮的铁钉!这几枚铁钉足有二尺来长,洞穿了石龙的身体,还露出一截矛头。
这时,由于刚才爆炸造成的石块儿飞落到蝼蛄群里,那些蝼蛄的忍耐似乎是到了极限,终于忍无可忍,发出桀桀的声音向我们涌来。
艾买提冲着我说:“老杜,你赶快拔下那七颗钉子,那东西叫做困龙钉!六子马小辫你们俩赶快守住门口,别放那些畜生进来!”
艾买提说完,也持着短刀和六子马小辫一起站到门口,阻挡着那些蝼蛄的进攻。我跑到石龙面前,伸手捉住一枚钉子就拔!
可是那钉子就像是焊在了哪里一样哪里能拔动分毫?我刚要再次用力,忽然觉得身后一阵破空之声,我把身体猛然一矮,几点寒光擦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正钉在前面石龙的身上!
我清清楚楚的听见那条石龙竟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
妈的,这里竟然还有暗器,看来这条石龙定有蹊跷!我扭头看去,艾买提马小辫和六子三人正死命的阻止那些蝼蛄的侵入,而那只蝼蛄王也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这时,何家丽走过来看了看这些钉子,不禁讶然道:“这些东西不是人间的。”
我没好气地说:“不是人间的,那还是天上的?”
何家丽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就是天上的。你看,这七枚钉子上面刻着字,分别是天枢、天旋、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我一愣,脑海里忽然想到有关北斗七星的时令图解:“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而现在正好是秋天,也就是指向西边!
难道要先拔西边的钉子?
“奶奶的,管它呢!”我一咬牙,猛地抓住最西面的钉子用力一拔,果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拔了出来。接着按照七星方位顺序逐一拔出了其他的钉子。
而就在这七颗钉子刚拔出来,这条石龙忽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跟着身体一抖,所有的石块竟然爆裂开来,一条金黄色的五爪金龙竟然破石而出,龙角犀利,血脉偾张,在不大的石室里乘风起舞!
艾买提转身,笑了一笑,虚弱的说:“我们有救了!”
那条巨龙昂首嘶鸣一声,犹如万马奔雷,又如晴天霹雳,接着便向那群蝼蛄冲去!那条巨龙一昂首,一道火龙从嘴里喷射而出,蝼蛄群里马上便传出一阵哀鸣,接着一股烧焦的刺鼻气味马上便四散开来!
这巨龙一个照面,马上便改变了局势。我们几个人便喘了一口气,找个地方坐下来稍微休息。
艾买提问何家丽:“你怎么认识这几个字的?”
何家丽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抬起头来,脸上的那道伤痕兀自醒目,看来她的灵蛇散止血固然神奇,可是对这虚灵留下的疤痕也不算是太有效。
何家丽说:“别忘了我是考古队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我们见得多了。”
我问:“你说这不是人间的文字,那你说这文字到底是什么来历?”
何家丽冷冷一笑,说:“外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