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辫被齐祺的魂魄附体之后,整个人也变得灵敏起来,噌噌几下便爬到了树上,老家伙几次投来的柿子都被他灵活的躲开。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看不出这个胖子这么好的身手。他们自然不知道马小辫被齐祺附体了。
很快,马小辫就爬到了齐老贵的身边,齐老贵嘴里不干净的骂着,往树梢爬去。柿子树的枝丫很是脆弱,我们都担心树枝会折断,把齐老贵摔下来就糟了。
但是,齐老贵快,马小辫更快。他几下子就抓住了齐老贵的脚踝,使劲往下拽,齐老贵见跑不掉了,索性把头一抱,直接就从树上跳下来!
齐老贵往下一跳,树下围观的人们急忙上去把他接住。这齐老贵一落地又挣扎着要跑,可是这次那些年轻人有了教训,直接就用绳子把他捆住了。
这时马小辫也从树上下来了,我急忙走过去冲齐祺说:“你出来吧,这件事我们会为你办的圆满。”
就见马小辫浑身一机灵,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两眼茫然,过了几秒钟,马小辫回过神来,看着我们问:“刚才……怎么了?”
牛大拿笑着说:“没事,刚才你被齐老贵用柿子打晕了。”
齐老贵被人们用绳子拴起来,嘴里却嗷嗷的叫着,大骂着我们这些人,说我们害了他,他要报仇。
我走过去,指着齐老贵疾言厉色地说:“你走不走?”
齐老贵哈哈大笑道:“老子就不走,老子是来找我老婆的,你们凭什么让我走?”
我冷笑道:“你若是不走,就别怪我狠辣了。”
齐老贵嘿嘿笑道:“你有什么招数我倒要看看。”
一见吓唬不了齐老贵,我转过身对那几个年轻人说:“你们把齐老贵抬回家,看我把附在他身上的那只鬼赶出来。”
这些年轻人已经醒酒了,此刻听见我说要驱鬼,顿时兴奋不已,积极的抢着把齐老贵抬回家,生怕一会看稀罕儿的时候轮不到自己。
等这些人气喘吁吁地把破口大骂的齐老贵抬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牛大拿小声问我,用什么法子能把那个老家伙赶出齐老贵的体内,其实我早已胸有成竹,因为艾买提的那本《青羊秘志》我已经胡乱看了两遍,里面就有一种驱鬼的法子。
我嘱咐那些人把齐老贵摁倒在屋里的地上,又给齐老贵的老婆要了几根缝衣服的针。齐老贵的老婆见我要动针,焦急而担忧地说:“别把老贵弄出什么毛病来了。”
我说:“放心吧老嫂子,没有问题,如果再不弄出来,这对齐老贵不好,因为活人的身体被阴冷的魂魄侵占久了阳气就会下降,生一场大病倒是小事,弄不好还会挂了。”
听我这么一说,齐老贵的老婆不敢耽误,马上跑到屋里找了一把针。
我拿着针对齐老贵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这次那齐老贵干脆扭过脖子不再理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废话,照着《青羊秘志》里的样子,掐了一个指决,大声念道:
“大道堂堂,鬼路漫漫,莫言轻狂,针定少商!”
这其实是道家流传下来的一种驱邪的针法,叫做鬼门十三针。最好的器具应该是中医里面的银针,可是现在这情况去哪里买什么银针?因陋就简,只得那做衣服的缝衣针代替了。
原来,人身上共有360多个穴道,十二条经脉,这与年月周天相互对应,而在这三百六十多个穴位里,尤为十三鬼穴最为诡异!
因古人认为邪祟上身皆为鬼神所致,施治穴位均冠以“鬼”字为名,有以其数为十三,故称十三鬼穴,分别是,人中(鬼宫)、少商(鬼信)、隐白(鬼垒)、大陵(鬼心)、申脉(鬼路)、风府(鬼枕)、颊车(鬼床)、承浆(鬼市)、劳宫(鬼窟)、上星(鬼堂)男会阴女玉门(鬼藏)、曲池(鬼腿)、海泉(鬼封)等十三穴。
说白了,这十三个穴位就是邪祟藏身之所。
念罢咒语我毅然把针扎在了齐老贵的手指上,齐老贵发出一阵哀嚎道,嘴里又开始骂道:“我来找我老婆,碍你们蛋事,我草,真奶奶的疼……”
他这么一骂,牛大拿冷哼一声:“你他妈的嘴是不是刚从厕所吃屎回来,怎么一张嘴就是草草的。”
马小辫说:“再骂,老子就去厕所弄些米田共塞到你嘴里!”
大概是马小辫的这句话起到了威慑作用,齐老贵闭口不语,眼里露出憎恨之色。
见这老家伙还是有点骨气,我又拿出一根针缓缓道:“乾坤朗朗,圣日当中,激浊扬清,当取人中!”
这句咒语听来声音不大,却透出无比的凝重,因为没有人,不,没有鬼能承受住人中的一刺。
说来这十三鬼穴的威力,当属少商,一般的话一针下去,鬼怪就会扯着尾巴马上遁迹,很少有鬼能受得了。当然,也有极个别的鬼祟怨气太大,或故意找茬,宁肯伤及自身鬼气,也要留在宿体上沾染阳气。
我刚把针举起来,齐老贵流露出无比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不敢了……放我走行不……”
本来我还对这《青羊秘志》里面的记载有所怀疑,可是看到仅仅这一招就驱散了齐老贵身上的鬼魂,令我不由得大加赞服,心想着等回去以后一定要仔细研究。
牛大拿呵呵道:“你刚才还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这怎么怂了?”
齐老贵的老婆有些心疼,急忙说:“还是快快把他放开吧。”
我拿着针对准齐老贵的人中说:“想要我放了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老贵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必须和齐祺离婚,你们岁数差的太远,性格又合不来,离了对你们都好。”
齐老贵脑袋顿时一拧:“不可能,那是我花了好几万才娶到的媳妇,我才舍不得离。”
我拿着手上的针,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离,那我这根针就把你扎的魂飞魄散吧。”
齐老贵忙道:“别别别,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你这样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
齐老贵说的倒是实情,阴婚自有阴间的律法执行,我只是一个小道士,如果坏了阴阳的规矩,自然是会受到惩罚的。
可是现在箭在弦上,我总不能被齐老贵这几句话矮了自己的胆量,于是便冷笑着说:“我不怕,大不了就是走两年霉运,就是折寿老子也认了。”
见我口气这么硬,齐老贵蔫了,只得答应了这个条件。
我把针从齐老贵身上拔下来,就觉得一阵冷气从针眼里冒了出来,我知道那是老光棍的魂魄从齐老贵的体内跑了。
接着一阵风忽地从门口钻了出去,这间屋里密封的很好,不应该来风的,可是我们几个却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挂在门上的门帘竟然飘了老高。
我站起来,把手上的针递给齐老贵的老婆,“搞定了。”
齐老贵的老婆问我老贵为啥还不醒来。
我说他这是被鬼魂上身时间有点长,一会就会慢慢醒来。
说到这里,我对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说:“谢谢大家的帮助,你们都回去吧,让齐老贵好好歇歇。”
等那些人逐渐散去,齐老贵还是不醒。齐老贵的老婆疑惑的问我怎么办,我扭头冲着牛大拿说:“这件事我还是没办法,倒是牛师傅是这方面的行家。”
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次来驱鬼,我成了主角,而牛大拿倒是成了配角,明显的看出牛大拿有些脸上挂不住。
见我捧他,牛大拿一乐,说道:“这事好办,你去找两根红色的蜡烛,点着后在齐老贵的脚心烤烤,自然马上就能醒来。”
齐老贵的老婆马上去屋里找了两根红蜡烛,点着,在齐老贵的脚心里烤了起来,刚开始,那火苗小的可怜,像是被什么东西吹着,东倒西歪,摇摆不定,可是几分钟过后,那火苗开始正常起来,而这时,齐老贵哼了一声,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们。
齐老贵的老婆忙把齐老贵扶到床上,看向我们:“这件事就这么结了?”
牛大拿摇了摇头:“不行,必须把齐祺从老光棍的坟地里扒出来才算完事。”
齐老贵说:“这件事明天就去办,今晚我们好好喝两杯,另外天也不早了,你们就睡在我家吧。”
这个点,现在回家肯定是没有公共汽车了,重要的是,齐老贵白天被女婿附体了,心有余悸,说是留我们住宿,实则是让我们为他壮胆。
我们三人一致通过,事实上不通过也没有办法了,因为齐老贵门口的老乡们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看来我们三人的本事已经在村子里成为了传奇。
这些乡亲们简直把我们当成了活神仙,求子的,看相的,婚姻的,风水的,甚至有买彩票哪天能中奖的,忙的牛大拿应付不过来。
晚上十一点左右,终于送走了这些可爱的乡亲们,我们在齐老贵的床上睡了,因为家里挤,齐老贵和老婆去了自己一个堂叔伯兄弟家里睡了。
我们三人躺下后,对今天的事情加以总结,看看明天怎么去外县把齐祺的尸骨迁出来。我和牛大拿正在商量着,马小辫忽然冷冷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对我做了手脚?”
我一听就知道要糟,马小辫好像知道下午我把齐祺的魂魄请到了他的身上。要知道,那是对活人有着很大的影响。
听到马小辫这么一问,我实在不敢回答,便装着打起呼噜来。牛大拿一见,也便如法炮制。
马小辫见到我俩这个样子,知道我们在装逼,便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们俩真毒,都是自己人,竟然给我玩阴的。”
见马小辫真的生气了,我也不能再装逼了,只得陪着笑脸说:“这不是事发突然吗,也只有你的体格才能制止住齐老贵。”
牛大拿转过身来,整个膀子都露在外面,嘿嘿说:“马子你别生气,我们本来是计划让别人代替你的,可是没人愿意。”
马小辫冷冷的说:“是啊,没人愿意,因为人家不是傻逼,你们这是把我当成傻逼了。”
牛大拿涎着笑脸说:“这次齐老贵家给的报酬我们俩一分都不要,都给你怎么样?”
牛大拿话音未落,马小辫忽然吼道:“别他妈的拿钱钱钱来搪塞我,老子不稀罕!”
说完,马小辫从炕上跳下来,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便要往门外走。
我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拦住马小辫说:“这大半夜的你去哪?”
马小辫一把挣脱我的手,“什么狗屁师兄弟,鬼附体这般歹毒的事,你们也在我身上实验,从今后我们各走各的,不再有关系。”
我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次的请鬼附体,让我们师兄弟三人产生了巨大的隔膜,并且走上了分道扬镳的道路,如果真的想到有这样的后果,那么我宁肯拒绝这次的围场之行。
牛大拿只穿着一个裤头,焦急的冲我喊道:“老杜,你快拉住他啊!”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似有似无杂乱无章的声音,接着一股冷气像是从门缝里灌了进来,跟着传来一道急切之声:“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