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何家丽再次插话说,哼,这里面除了人,没有一个藏品是真的。
王晓忠一惊,脸一沉很不高兴的从牛大拿手里拿过青花盘,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可都是他这些年倾家荡产收回来的珍品,每一件都是经过鉴定的,古玩这行讲的就是一个信字,何家丽这一句仿品要是传出去,他在这行当名声可就毁了。
何家丽没有搭理他,围着红木书架走了一圈,王晓忠默不做声的跟在我们后面,何家丽一边看一边摇头,王晓忠的脸也跟着往下沉。
何家丽拿起一件盘子说,你看,这件元青花飞凤麒麟纹盘,元青花瓷发色不稳定,青花色泽晕散,青花料分为两种,一种发色浓重鲜丽呈青翠浓艳,浓厚处有黑色锈斑,俗称“黑疵”,浓处用手抚摸时青花釉面上呈凹凸不平之感,这就是使用进口“苏泥勃青”料所特有的呈色效果,另一种为国产料,国产料青花发色呈蓝中泛灰,有的色泽呈青蓝偏灰或青花发色蓝中闪灰,延佑期青花发色的牡丹纹深入胎骨呈云层块状,像潜伏在胎骨上,呈立体感似有闪动,这麒麟盘的青花上浮与釉面紧贴,晕散青花呈炸开状,上浮青花釉面显有浓黑丝及小点,青花纹饰紧贴釉面,微呈凹状,绝对不是元青花的纯色。
王晓忠已经不再说话,汗水浸透了背心,何家丽依然不依不饶,“俗话说‘衣对骨必对’,瓷器里的“衣”是指瓷器的釉,“骨”是指瓷器的胎,元代青花瓷器的釉质都白中泛青,特别是早期产品与宋代青白瓷的釉色基本一样,这种透明釉的颜色往往与胎质有关,在烧制过程中,胎中的铁元素会在高温的作用下向釉内扩散,加之窑炉内的还原气氛,致使成品的釉面呈现出亮丽地青白色,而这麒麟盘的胎都含铁量不足,其釉面看上去都青色不足。”
王晓忠从裤兜里拿出手帕,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三次做这样的动作,王晓忠的表情很奇怪,我们把他整个地下室的物件糟蹋的一无是处,脸色居然还没有变的太难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王晓忠修养好,还是他根本没把我,们的话放在眼里。这个人真是奇怪。
王晓忠不说话,脸色愈发阴了起来,手里慢慢的把玩着他的那把紫砂茶壶。
何家丽眼睛一亮,指着王晓忠手里,这件是真的,树瘿壶!这可是名壶啊,这物件市面上可真是不多见,称得上是珍品中的珍品!
王晓忠一愣,低头看看手中的茶壶,表情有些奇怪。
牛大拿脸上挂不住了,因为他自诩为对文物很在行,可没想到竟然被王晓忠着实阴了一番,脸上早已挂不住,上前推了王晓忠一把说,别他妈的废话了,快让你老母亲出来,我们这次是来找你母亲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牛大拿这么轻轻一推,王晓忠却不由得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住,手里的茶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牛大拿一见心说不好,因为他知道这件文物的价格。
而王晓忠却蹲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拾起被牛大拿摔破的紫砂茶杯,慢慢站起来,脸上依旧挂着奇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是刘艺打来的,难道是师父回来了,我刚接通,就听刘艺焦急地说,出事了。
我急忙问,怎么了。刘艺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凌师傅在日本……
说到这里刘艺只剩下一阵抽噎,我急忙问师傅怎么了。刘艺说,师傅和日本的桥姬已经玉石俱焚了。
我脑袋一阵旋转,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说不可能,可是刘艺怎么能骗我们呢?
我哆嗦着说,不是有封老头么?他可是鼎位级别的高手啊。
刘艺哭着说,原来罗来发是他们的内奸,他故意把凌师傅一伙引了过去,封老头已经和武皇老祖同归于尽了……呜呜……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说,我们马上回去。
刘艺说了一声好,问我们现在哪里。我就把我们所处的位置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刚说完,刘艺的声音再次变得颤抖,几乎是话不成音,说,完了完了,杜修言你们快跑,你们中计了!
我说,我们怎么中计了?刘艺说,快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刚给你们卜了一卦,你们今天是大凶之卦,九死一生,因为你们进了一个局,一个有死无生的局。
刘艺的占卜能力一直是同行业的翘楚,据说已经到了知晓生死的境界了。现在她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好,于是马上对王晓忠说,对不起了,我们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
当我们四人走出地下室,背后传来王晓忠平静的声音。
“雨湿路滑,三位路上小心!”
我门没有回头,一边保持和刘艺的通话,一边走的更急。
出了门,走到院子里,我环顾四周,寻常的农家小院,枯竹扎成的篱笆把房子围了一圈,进来的门口有两个不知道挂了多久破烂的红灯笼,房子后面不偏不倚一块青石刚好遮住屋后,两个石头老虎不伦不类的摆放在堂屋门口两侧,旁边的水井被石盖封着。
我急忙向刘艺说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刘艺说,你们快去推开那边水井上的石头。
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还是照办。刘艺说,你们快取附近的树叶放到井里。
我们四人不敢怠慢,就从井边的一棵核桃树上撕下一把叶子扔进了水里,可奇怪的是,那些叶子刚刚落到水里竟然全部枯萎了。
听我们这么一说,刘艺尖叫道,果然是高手,你们别碰那些水,不然就是神仙也就不了你们!快。你们各自咬破自己的舌头,在胸口画降魔符!
我们一听马上就咬破舌尖,在自己的胸前开始画符,可是何家丽是女的,她皱着眉说,我可怎么画嘛?
马小辫马上走过来,严肃的说,佳丽,听我的,我帮你画。
何家丽看了我们一眼,脸一红,欲言又止,马小辫说,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完,刺啦一声撕开了何家丽的衣服,接着马小辫蘸着自己的血,和我们一起念到:“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
等我们口里念完,胸口上的符刚好画完。
何家丽说,小辫你快画自己的,马小辫笑笑说不要紧,这时刘艺在电话里说,你们马上再摘下八片树叶,不能有半点枯黄,交叉重叠,叶尖不能相交,中间有树枝穿连,把血抹在树枝上,然后放在水井里。
嘿,浮起来了,按照你说的八片树叶交叉重叠,叶尖不相交,终于浮起来了!我在电话里对刘艺说。可是就在这时,马小辫就在往井里看的时候,忽然说道,你们看,下边竟然是王晓忠和他的母亲!
我们都觉得讶然,因为王晓忠不是刚才和我们说了半天话,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井里?
联想到我们刚才闻到血腥味,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难道这王晓忠母子俩已经被害变成了鬼?我刚要说话,就听马小辫大叫一声,竟然一头栽了下去!
那口井很细,四周都是用水泥犬圈套起来的那种,有三十公分左右,马小辫这一头栽下去,肥硕的身躯早已把整口井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上来!
我们大哭着喊马小辫,马小辫,我们喊了几声,马小辫早已没有了动静。
尤其是何家丽,她知道马小辫之所以无辜丧命在这口井里,全是因为他刚才只顾着给自己画符了,大哭几声后,一咬牙,竟然也跃入了这口井里!
电话那头的刘艺可能觉得我们这边有些反常,焦急的问怎么回事,我说马小辫和何家丽死了。刘艺一跺脚说,你们快跑,否则你们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