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灏还在思考着，没有回答。
穆思安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事儿，“对了，我听说王锦儿的案子，判了。”
“怎么判了？不是还有些疑点没查明吗？”
“拖不下去了，不判也得判。判了三年流放，不算重。”在穆思安眼里，伤害一国的郡主，只判个三年流放，不仅不重，算得上轻了。
裴灏沉思过后说道：“是南阳伯从中周旋了吧。”
“他不是——”
穆思安若有所思，“当初他故意打王锦儿，再送到大牢，是故意为之？”
“不这样做，怎么让皇上消气？”裴灏对于南阳伯这位上过战场的将军，还是很敬重的。
现在南阳伯还掌握着京郊三个军营的十万兵力。皇上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迁怒到南阳伯。而且衙门调查的时候，南阳伯还很配合。
而另一边。
坐在荣昌街茶楼包间里的谢璋，很快收到了消息。
只不过，裴灏带着官兵是撤离了清风居，还是让人暗中盯着那里。
谢璋暂时不能和黄怜联系。
此次他让三名手下，代替三堂哥顶罪，每个环节，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就是用来转移裴灏的注意力，不让他再继续追查小酒馆的血案。
虽然实施的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但是结果还是满意的。
按原来定下的计划，是让裴灏捉走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寻机会逃走。
结果出了杜婉这个意外，三个都被捉。
谢璋忽然想起了堂哥所言，小郡主有点邪门了，运气特别好。有两次堂哥差点刺杀成功了，最后都被她莫名其妙躲过去。
想到她差点没命……
谢璋握住折扇的手一紧。
……
当天傍晚。
晚膳的时间。
玉灵苑。
今日杜婉偷溜出去，违背了杜潜的意思，所以，没敢去找他一起吃饭。
于是让厨房，将饭菜送到了玉灵苑。
杜婉以为要一个人吃饭，没料到中途多了一个人，是裴灏又来了。
用餐的时间，两人暂时只打了一个招呼，没谈事儿。
倒是又被世子爷抛弃的穆思安，真是一言难尽。本来放衙过后，要回镇国公府的。谁知道世子爷，路走到一半，又转道来了公主府。
穆思安无语道：“胡三，世子爷是不是要把公主府当家了？”
“这话不要乱说，传出去败坏世子的名声。”
“咱们私下闲聊而已，没事。”
“可这里是公主府。”
“……”穆思安闭嘴。
现在就盼着燕门一案赶紧结了，他好放假逍遥去。
玉灵苑里，两个人用完饭后。
下人撤走了碗碟，又送上了茶水和瓜果。
杜婉接过丫鬟递上来湿手帕擦拭手，放下了才问：“裴世子呀，这次又特意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
“大狗一案结了，王锦儿判了三年流放。”裴灏从果盘里拿出一小串葡萄。
杜婉沉默了片刻，“王锦儿可有认罪？”
“只认了想买狗吓唬你，巷子的案子她不认。用刑了都没承认。”
“挺能耐的，怕是更恨我了。”杜婉很了解似的说道，“可她恨我又如何？我又不会少块肉。”
裴灏没反驳，好像真是如此。
女人偏激起来，比起男人更狠，让人刮目相看。
裴灏指尖把玩着一颗葡萄，云淡风轻似的问：“为了绝后患，你不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要她的命吗？”
杜婉知道这里权贵的惯性思维和做法，有时不会把人命当一回事，她不会评判什么，也不会随波逐流，“国家的律法判了她流放，我就不会再去做什么。谁让我是个善良的小姑凉呢，大哥都教过我了，积德行善。”
“你大哥说安分守己，不干坏事，就是积德行善？”
“我哥可没说错。”
“别什么都听你哥的，你本来就不聪明，被他一教更蠢了。”
“裴灏！”杜婉一拍桌面，气呼呼的站起，“怎么说本郡主没关系，竟然敢抵毁我哥？！”
两人四目相对，火星撞地球似的。
裴灏见到怒气冲冲的小姑娘。
还是维护别的男人……莫名有点郁闷。
即使那个人是大舅子，还是有一点不爽。
裴灏又把话题扯回去，“明日一早，王锦儿离京了，你要去看一眼吗？”
“看什么？”
“看一看害你的人，如何落魄如何惨，这样能否让你解气？”
“……”杜婉刚想说自己没有落井下石的爱好。
转而一想，又想到了能出门。
杜婉矜持地点了点头，“行吧。那我就去送她一程，话说起来，我和她结怨，还没见过她本人呢。”
裴灏吃葡萄的动作一顿。
不提不知道，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裴灏无声地嚼着葡萄，再把核吐到掌心的帕子上面，“那我明天来接你。”
“这个不用了吧。我带人去就成了。”
“杜大哥会准许你一个人出门吗？”
“……”好像不会。
杜婉妥协了，“那你来接本郡主吧。”
“嗯。”
裴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才满意地起身告辞。
刚走到院子，远远瞅见杜潜过来，裴灏第一个反应即是逃。
是的了，迅速避开，麻利地翻墙离开了玉灵苑。
无意中看见的护卫们惊呆了。
世子爷这波操作，传出去绝对是京城的一大八卦。不过，护卫们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主家的事情不会随便往外说。否则查出来，差事没了不说，日后想再找份活干就难了。
杜潜见到妹妹一个人在玉灵苑时，还奇怪了一下，“妹妹，不是听说裴家那小子来了吗？怎么不见人了？”
“他刚走呀，哥没撞上吗？”杜婉惊讶了。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没撞上的。
杜潜一怔，“没见着人。”
“这个……”
杜婉探出头，往外面瞅了瞅。
果真没见到裴灏的人影，杜婉奇怪道：“跑得这么快，不会是用上轻功了吧。”
杜潜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裴灏那家伙心虚了，故意避开他的。
“妹妹，你中午和裴灏出去玩了吗？外面有一个传言，说裴灏今天去捉犯人，遇到个大美人。”
“这事儿我知道。”杜婉干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