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潜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开口道：“妹妹，这次来的是舅舅身边的人。去吗？”
“去吧，又不是龙潭虎穴。”杜婉没有躲避的想法。
杜潜旋即决定，“大哥陪你一起。”
杜婉正要点头，忽然怀疑地看向他，“你不是在坐牢吗？能出去吗？”
“偶尔出去一下，还是可以吧。”杜潜笑得很有深意。
杜婉想到他先前故意说坐牢出不去，就想冲他翻个大白眼。
太监总管还在外面候着，恭恭敬敬的。
杜婉微笑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太监总管往外走，杜潜亦步亦趋地跟在妹妹身边。
兄妹们来到了锦绣宫。
外面的人都没阻止，一直等见到了皇帝。
皇帝的神色不太好，跪了一地的太医。
杜婉长这么大，还是懂得察言观色。
一看这个情况，应该是黄怜不好了，杜婉和杜潜神情严肃地走过去，向皇帝见礼。
皇帝见到兄妹俩，脸色略为好转一些，“你们进去吧，要好好说话。”
“是。”杜婉没多说，拉着杜潜进去。
偌大的寝室，有股浓浓的药味儿。
有几个宫人守在床榻前，黄怜静静躺着，了无生机似的。
杜潜上去看一眼，黄怜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杜婉上前，黄怜的眼睛眨了眨。
杜婉让守着的宫女退后，走到了床榻前，“听说你要见我？”
黄怜看向杜婉，眼神很平和。
只是她几次张嘴，想说话仿佛又很吃力。
杜婉皱起了小眉头，“不要急，慢慢说。”
为了听清黄怜说话，她又凑近了一点。
黄怜轻轻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笑的，只是嘴角的弧度拉扯不大，她看向那些宫人。
“你想让她们都出去？”杜婉扭头看向那些宫人。
黄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大宫女看见了，朝黄怜和杜婉兄妹福了福身，然后低头带人退了出去。
杜婉疑惑黄怜想说什么，杜潜搬来了一张绣墩儿，“妹妹坐。”
“谢谢大哥。”杜婉很大方地坐下，接着对黄怜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你、可知……谁下的毒？”黄怜想知道真相。
杜婉奇怪问，“你醒来了，没人告诉你真相吗？”
黄怜摇了摇头。
杜婉本想说，她凭什么要说？
可想到黄怜的样子，再想到皇帝让他们进来之前，说要好好说话的，杜婉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日行一善，满足她的愿望，“现在只捉到了刘神医，还有同犯谢贵妃没有证据，被逃脱了。”
黄怜没有什么反应。
杜婉又道，“所以，刘神医是谢家人。”
黄怜吃惊地微微睁眼。
杜婉没有提到谢贵妃，只是又似是而非地说道，“有人表面上想把你的死，扣到我大哥的头上，会不会是你有他们什么把柄，想杀你灭口？我大哥就是个倒霉的，被你连累了。”
“……”黄怜神色终于有了波澜。
倒是杜潜被妹妹颠倒黑白的说词惊呆了。
然而，从黄怜的反应上来说，竟然还真有故事？
杜婉不由眯起了双眼。
杜潜同样是狐疑地半眯起了眼。
兄妹俩此刻的表情，居然是神同步。
两个人一直留意着黄怜的神色。她的神色起初是震惊，错愕，接着就是释然，是如释重负？还有复杂的情绪，是一些外人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只听黄怜语气微弱地喃喃，“是我先对不起他，……他要杀我……没什么。我不怪他。”
闻言，杜婉第一个想到是谢璋。
书中谢璋和黄怜有牵扯的，是谢璋要杀黄怜吗？因为黄怜知道他的秘密？根据黄怜的意思，好像还是她对不起谢璋。
杜潜英俊的脸庞浮上淡淡地嘲讽，“黄怜，你说自己对不起谁？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对不起的是我妹妹。凭着自己那莫须有的猜测，就一次又一次地置我妹妹于死地，如果不是我妹妹命大……”
“抱、抱歉。”黄怜愧疚地看向杜婉。
杜婉不为所动，“不需要。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结的。”
黄怜慢慢地抬起了手，伸到颈间。
一个小小的动作，她似乎做得很吃力，宛如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她才把挂在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是一个小小的福袋。
很旧的福袋，应该是多年前的东西。
黄怜把小小的福袋，递给了杜婉。
杜婉没接，“这是什么？”
“赔、赔偿。钱庄……”
黄怜抬起的手，正要竭力之际，杜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拿过了那个小福袋。
杜婉一边把她的手放下，另一只手却捏了捏福袋。
发现福袋里面有东西？
接下来，黄怜闭上了眼。
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杜婉都怀疑她死了。
杜潜拉着妹妹走了出去，守在外面的宫女见到他们出来，连忙低头。
两个人适时摆出一脸沉重，再来到锦绣宫的正殿大堂。
皇帝现在明显心情不好。
那些太医还是跪在地上，这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杜潜到了皇帝跟前，“皇上，要不去牢里把刘神医提来？让他来看一看。若是治不好，再让他一家子陪葬。”
“好。来人，去把刘神医提过来。”皇帝最终还是应了。
杜婉捏了捏手中的福袋，垂下眼帘卖好道：“舅舅，表姐这病养气丸还有用吗？”
“没大用了。”皇帝轻轻地摇了摇头。
黄怜如今还没死，还能苟延残喘，是护心丹的功效。毒药是被太医解去了大半，然而，黄怜本身的病情严重，根本受不住药力。所以，一群太医断定了，黄怜挺不过今晚。
皇帝早有心理准备。
要说很难过，又称不上；可说不难过又是自欺欺人。他这些年盼望有个子嗣，都要盼疯了，终于来了一个，又快要死了。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
外面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是杜皇后和谢贵妃，一前一后来了。
杜潜拉着妹妹，向两个人行礼过后，就很乖觉地退到角落去。
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杜潜这个家伙本该关天牢的。
杜婉把那个小福袋收了起来，再掏出自己的零食，偷偷地跟杜潜分享。